“老陈说的是。”陆鸿半倚在身侧的靠背上,眯着眼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可是‘重伤未愈’,有事直接找孔长史和温司马,反正他俩闲得很,拉着我喝了一上午的茶,喝的我晌午都吃不下了!”
底下又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容,其实大家又何尝瞧不出来,他们大人哪里又有甚么伤病了!
特别是一路从平州跟着他到仓岩州的陈森等人,除了他拉屎撒尿避着人,旁的事情又有哪件瞒过这几位的眼睛?
更何况他哪点儿小伤还是陈森给他换的药,而且七天以后就结痂了……
郑新这大炮嘴当即高声道:“孔长史和温司马两位老官儿不地道,不仅累的大人喝一肚子寡淡淡的茶水,还让这几位平海军和清灵军的弟兄等了半天!大家都这么忙,长话短说不好嘛!”
他是从赌桌上被陈三流生拉硬拽过来做陪客的,因此对孔、温两位尤其一肚子怨气。
“你他娘的少说两句,啰嗦半天也在耽误大家时间不是!”陆鸿虽然笑骂着,但是双眼中目光炯炯地从左到右扫了一圈,大伙儿都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都是自家兄弟,因此不瞒大家说,我最近没敢出门,怕外面邪火烧了屁股……咱们大伙儿虽然好不容易凑得这样足数,我却没能好好招呼两回,可真是对不住了。”
这些人自从平定辽东之后,几支人马便一同集结到了仓岩州来。陆鸿带过的几批人马全都到了个大概齐,原本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本该多多相聚把酒言欢、顺
带熟络感情的。
可是陆鸿自从上回在古超兴的葬礼上出现过一回,并且跟大家喝了个烂醉之后,便一直没再走出过这“三官邸”了。
对于陆副都护突然诡秘的行事作风,外面甚么样的风言风语都有……
前两天清灵军的指挥使雷文耀派人来问赵清德何时能够带兵回去,这次一番混战,妫州再次遭遇战火,清灵军和广边军都打得够呛,十停之中都去了三停。
所以雷指挥使那边急着重整建制,同时补充兵员,以备来年再战。
况且平海军也是诸事繁多,不仅要扶古超兴的灵柩回去尽快入土为安,还得管顾着大寨——青州虽然尚未落雪,但是今年冬天貌似特别寒冷,因此下雪或许只是迟迟早早的事情,大寨里那些老旧的兵舍该修补的都得修补,该重建的也要重建。而且冬天的粮食、炭薪甚么的都得提前准备。
冬季的辎重军饷也不是张口就能要来,都得跟都督府打擂台的!
按照惯例,都督府会从最末一季的军饷之中扣下部分来,等到年关再发。
一来青州都督府年底要应对朝廷上的考绩,最末一季该找补的都得找补,没完成的一年计划都得最后快马加鞭地赶,这些都需要额外花钱;二来等到年关上,地方军队肯定会打着各种幌子向都督府伸手,甚么节钱、嘉奖、补贴之流名目繁多,大过年的都督府总得拿出点儿真金白银来打发,这笔钱便能派上了用场……
所以江庆得抓紧着回去,能把年前的那份儿多要几成回来就尽量要,否则一俟到了年关,都督府到处都是缺钱的口子,到时候这批钱物还能不能完整地发到他们手上就是个未知数了……
在这种情况下,平海军也留不住了,两方面一拍即合,就商量着一起来辞行。
大伙儿原本以为这次也未必能见到大人,果然他们巴巴地在这别院坐了一上午,也没见到大人的影子。
不过陆鸿一早就派了胡小五过来跟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务必等他来,并且招了陈森他们过来陪着聊天打屁,好好歹歹把这一上午给推搪过去了……
江庆见他道了歉,便摆了摆手道:“大人您有事就忙,咱们老弟兄不用客气!”
旁人七嘴八舌地附和,都说没什么大碍。
陆鸿点了点头,目光在底下扫了一圈,说道:“说起来,大伙儿这一仗打得都很好,特别是平海军,我已经给大伙儿请功了。赵旅帅,回头替我带封信给雷指挥使,这回多亏了他肯借兵……”
赵清德当即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这是小事,雷指挥使早就说了,只冲将军对咱们清灵军的大恩,但有驱使必来效命。这回也不过是报答于万一罢了!”
陆鸿笑了笑,摆摆手让他坐下,说:“其实我倒还有件事请他帮忙——这个信里面提了,不能在这儿多说。回头你可以和雷指挥使、梁副使他们参谋参谋。”
(昨天正常更新什么的,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