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从外面打开,在已经西斜的太yan下拉出长长的投影,路元清踩着影子走进来的步调,甚至算得上悠闲。
院子里一切都和她几天前离开时一样,积雪上没有任何别人的脚印,当时留下的防御道具全都没被触发,小楼正门的锁也仍旧好好儿挂在上面。
关院门,开锁,上楼。
直到踏上二楼的地板,她才勉强把每一步跨得更急一些,看似匆匆地行走起来。
走廊两侧,好几扇门都敞着,里面却没有人。
只有某个房间门口,路贤清正独自倚靠在墙上,大半张脸都藏在y影之中,垂下的右手紧紧攥着把手枪。
乍一听见脚步声,他触电般猛地站直身,看清来的是自家妹妹,这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你回来了。”
“嗯。”路元清应着声,探了探他冰冷的额头,不由得问道,“哥,你还好吗?”
在这料峭的冬日里,路贤清竟然出了一脑门细汗,脸se也白得不像话。
“没事。”路贤清强撑着摇头,朝旁边的房间示意,“……你先看看他们吧。”
路元清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走进门去。
先前对小楼的那番改造,积分有限,只优先重构了她自己的房间,二楼的y件虽然也有更换,b原先的农家乐更安全,各种设施仍然远远落后三楼。
这个房间里,还如同招待所样板般,保留着两张单人床。
盛熙脸上肿了一块,被胡乱反绑着双手,扔在一张床边,一见路元清进门,眼泪立刻扑簌簌往下掉:“姐姐……!”
路元清没理他,走向另一张躺着人的床。
白星远就站在床头旁,一手拿着盒棉球,一手举着支手电,僵y地紧抿着唇,看她的眼神还有些慌乱。
手电之下,宋思槐正在忙碌,床头柜已经积攒了一小堆染血的棉球。
听见路元清走近,他也没抬脑袋,只匆匆解释:“贺先生太疼,只能用上麻醉,刚睡过去。”
一旦进入医生的身份,宋思槐说话就异常流畅:“他伤得不轻,需要尽快准备缝合。”
说完,他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另一块新的棉球,同时侧过身,给路元清让出地方。
离开前亲昵缠绵过的那个男人此刻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睫毛还在轻轻颤抖着,睡得并不安稳。
但路元清一眼看到的,是贺锦延脸上几道狰狞的刀伤。
横贯整个右半脸,最长的一条从右眼眼角开始,斜着深深划到下颌,咧出一大条猩红的r0u。
她这趟回得慢慢吞吞,如今,刀口已经基本止血,又被宋思槐初步清理过,外翻的组织便看得更加清楚,爬行在贺锦延原本光滑的脸颊上,完全破坏了那份桀骜但俊朗的容se。
路元清弯下腰,仔细打量着那几道伤口,思索半晌,沉y道:“会留疤吗?”
没想到她会先在意这件事,宋思槐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有那些特效药在,之前连白先生的烧伤都可以不留痕迹,刀伤应该更没问题。”
他指的特效药,当然是路元清由于舍不得白星远皮r0u上被留下明显瑕疵,而从系统里换的道具。
路元清点点头,继续道:“盛熙做的?”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已经笃定。
“对,盛先生给贺先生下了迷药,但动手之后贺先生就醒了过来。”宋思槐放下镊子,朝床脚的位置指去,那边,有一个明显的弹孔。
回忆起刚才的事情,他的声音又逐渐颤抖起来:“当时很混乱,贤清拿出……枪,才镇住场面。”
“好,我知道了。”路元清直起身。
她一有动作,一直默默垂泪的盛熙立刻极尽委屈地喊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总算,路元清把目光投向他。
盛熙赶忙咬住下唇,动作要多明显有多明显地侧了侧脑袋,藏起被打肿的伤处,只拿已经有些哭红的眼睛仰望着她,泪珠盈满,依然在断续地落,脆弱得简直快要碎了。
这副小模样做作得路元清一阵好笑,忍不住道:“你少找借口,先安静点。”
她此时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算不上嗔怪,白星远下意识低声问道:“你……你不生气吗?”
明明连当初和周严对峙得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她都要在意人质的脸,程度可能还要超过在意他们的x命。
男人彼此间动手,把脸弄伤到这个地步,她怎么会毫不介意?
原本,念在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在等路元清回来的时间里,白星远还曾经忐忑地打过许多版腹稿,试图替盛熙稍微求求情,能少受点罚也是好事。
没成想,这番准备在路元清的风轻云淡面前,全都陡然落空。
路元清没接他的话,只凉凉地看他一眼,便抬腿朝门口走。
缓和过这些时间,路贤清脸se已经好了许多,见她查看完情况,哑声问道:“阿元,你打算怎么办?”
“嗯……我来处理吧。”路元清说着,朝他摊开掌心,“哥,先把枪给我。”
路贤清下意识抬起手,这才发现,他攥着枪用的力气实在太大,连做这个动作,都立刻传来一阵僵y的疼痛。
路元清抿唇一笑,也握上那把枪。
隔着冰冷的金属,她的手指轻轻搭在路贤清攥得发白的指关节上。
细一圈,小一圈,皮肤b他更柔白,却有令他感到可靠的温度。
路元清稳稳接住枪,也接住了哥哥的手,语气同样柔和而坚定:“……这里没事了,你去休息就好。”
这把枪,是她临走前留给哥哥的。
原本,就是防备盛熙别闹出太大问题,特意多上一重保险。
但路元清想得周全,却忘了路贤清再怎么看似jg英,说到底也只是文明时代职场上的jg英。
末世以来,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农家乐里待着,恐怕除了最开始受那次腿伤之外,并没多少机会直面血淋淋的危险。
骤然被推到要拿枪威慑别人的地步,他自己内心煎熬挣扎的程度,绝不会轻。
直到那块冷y的金属离他而去,路贤清终于找回主心骨,顺着妹妹的话点头:“好,你一路辛苦,也……早点休息。”
站在走廊上确认他有好好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路元清才再次回来,让白星远离开。
以为她要独自处理盛熙,宋思槐刚要收拾东西一同走,却被她挡了回来:“你留下。”
说完,路元清反手合上房门。
“咔哒”
上一刻还泪流不止的盛熙顿时魔术般收住眼泪,睫毛上犹挂着泪珠,脸上就已经端出笑意盈盈:“姐姐,你回得好慢!也不怕我真被哥哥给一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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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元清拍拍手,不再板着脸y装平淡:“行了,我本来正准备回来,你时间卡得倒好,过来吧。”
即便被反捆着双手,盛熙还是努力支起身子,膝行到她面前,一脸yan光灿烂地邀功:“我这不是想着,不能拖太久,但也不能打扰姐姐出门要做的事嘛。”
路元清从仓库0出把水果刀,俯身一挑,割开捆住他的绳子,笑着拍拍他没受伤的半边脸:“算你机灵。”
他们这番狼狈为j般的对话,顿时把唯一的旁观者给惊得不轻,宋思槐迟疑着,讷讷道:“这……阿元,难道是……你……的安排?”
“怎么会!”盛熙骄傲地扬起下巴,抢先道,“就是我自己看不惯他平时趾高气扬的劲儿,才要划烂那张脸,姐姐对我们一直都很好,不可能这么恶毒!”
路元清也跟着无辜地一摊手:“瞧,你可误会我了。”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心虚。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她从没说过,甚至从没暗示过盛熙这么做。
从始至终,她只是扔掉了一包迷药而已。
“那……他……”
在宋思槐愕然的注视中,路元清施施然坐到沉睡着的贺锦延身边,将他的衣袖卷上去,露出肘间的青se血管。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细长的针剂,路元清边将针头慢慢刺入贺锦延血管内,边笑道:“但你做得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盛熙小心靠过来,轻轻倚在她一侧膝头:“我不要奖励,我知道,我对姐姐并不算特别,除了做做家务,也不会做别的事……”
真相远不像刚才说的那么好听,这几天的时间,其实全被他花在积攒勇气的煎熬之中。
按照路元清平时的风格,即便对着她的血亲,都能滴水不漏,从不说任何多余的话,更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那包迷药,能做的文章实在太多,根本就不该落到最ai挑事儿的自己手里。
最初的窃喜过后,盛熙便只剩下惶恐。
他确信这是姐姐的信号,却拿不准她想要什么结果。
盛熙很清楚,足够知情识趣,是他能在这里留到今天的最大依仗,因此,他绝不能开口问,甚至不能露出被指使的端倪。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人眼中,必须全是他的责任。
那枚让他匆匆一瞥的戒指,那段过于明显的偏ai,还有那份从不掩盖的、对好看脸蛋的执着。
综合出的答案昭然若揭。
然后,路元清还真的离开了。
在这几天里,盛熙实在过得忐忑。
担心会错意,担心没能替姐姐解决问题,更担心自己没有价值,会被厌弃然后赶出去。
总算,姐姐眼下明着包庇的态度,让他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眼圈仍泛着哭出来的薄红,盛熙伏在她膝上,仰望向她的眼神里浓稠着化不开的ai恋与崇敬:“我还能一直证明,我永远是姐姐最好用的狗,这就是对我的奖励。”
随着路元清ch0u出针管,贺锦延的呼x1声逐渐变得平稳,睫毛不再痛苦地颤动,x膛缓缓起伏着,滑入更深邃的睡梦。
她随手将用过的针管扔进棉球之中,摇头道:“我得赏罚分明,你还是提个要求。”
盛熙眨眨眼,自认推辞得已经够到位,那姐姐这句应该是认真的。
于是,他仔细揣摩着,作势瘪了瘪嘴:“那……我想要一个能锻炼的健身房,现在日子过得太安逸,总感觉肌r0u都有点模糊了……”
“行。”路元清莞尔,r0u一把他毛茸茸的卷发,转而朝旁边坐立不安的宋思槐道,“那你呢,思槐哥,我对你也能‘赏、罚、分、明’,你愿意……做点事吗?”
她故意把那四个字咬得很重,宋思槐脸se迅速苍白下去,紧接着又泛起诡异的红晕。
他垂下眼睛,盯住贺锦延脸上的伤:“……我会好好照顾他,不留疤,这是、这是我……医生该做……”
话越说到后面,宋思槐的语调越轻。
不用抬眼,他也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注视逐渐冰冷,最终b得他只能翕动着嘴唇,剩下一些微不可闻的嗫嚅。
诡异的静默之中,盛熙飞快反应过来,大着胆子提醒道:“宋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下手那么狠,贺哥的伤,肯定好不全!”
这句话一出口,那只在头顶随意抚0着的手,立刻奖励x质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果然!
对贺锦延的脸下手,既是盛熙掺了点私心的险招,也是他最担心万一猜错就会惹姐姐生气的关窍。
原本他以为,划伤这张脸,只是姐姐想通过重新治好贺哥,来进行某种py的一环。
现在他却明白了,她的目的远不在此,她想做的b自己以为的更狠。
——不愧是姐姐。
——永远是这里最厉害,最心狠的人。
盛熙猜不出具t目的,却觉得根本不必他去猜,只彻底安静下来,温顺地享受她的抚0。
而宋思槐,呼x1一凝,不敢置信般抬起视线:“什……什么?”
路元清伸过另一只手,捏住贺锦延的下巴,左右来回转了转。
左脸依然光洁,即便是在沉睡之中,眉眼的线条仍锋利到令人心悸,鼻梁与颌骨的曲线更是g脆利落,几乎能让人想见他意气风发时会有多耀眼。
但转过右脸去,残忍的刀伤便将那一切赏心悦目都破坏得彻底。
路元清抬起拇指,按在贺锦延的右眼眼角,也按在最长的一条伤口上。
新鲜的血立刻被挤出来,顺着脸颊滑下去,像一串红se的眼泪,滚进他的鬓发之中。
“……!”宋思槐下意识想喊停,却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气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元清挂着淡漠的笑,ai抚般磨蹭过这一整条刀伤。
那些原本只是外翻出来,还能缝合回去的肌r0u与皮肤,全都被直接碾得摊成薄薄的一片,可怜地彼此粘连着,悬在贺锦延脸上,一塌糊涂。
也许是刚才那支神秘针剂的原因,即便如此对待他,他竟没有疼醒,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
路元清突然叹息一声,再次转了转贺锦延的下巴。
俊逸与狰狞,在同一张脸上对b得b刚才更鲜明。
右半张脸的血r0u模糊,竟衬得完好的那一侧更多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
欣赏够了,路元清才将手指上的血抹在贺锦延的左脸上,将那片光洁也染上脏w,转而朝宋思槐说道:“思槐哥,我不太懂医术,他伤得这么重,是不是该挖掉这些烂r0u,也许还会割断一些神经,以后是不是,永远都痊愈不了了?”
宋思槐不是蠢人,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手脚冰冷,挣扎半晌,吐出一句破碎不堪的话:“阿元,你、我以为、你不是喜欢……”
“他对我确实有特殊的意义,但绝对不是喜欢。”路元清不以为意,“回答我,这个伤口,到底会不会留疤?”
这是几分钟前,她才问过一遍的问题。
但这一回,宋思槐知道,他不能说出上次的答案。
前所未有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宋思槐浑身颤抖,几乎要被里面的黑暗吞噬,牙关里挤出的每个字都重逾千斤:“……你、你变了……”
“对啊,和小时候b,我确实变了。”路元清点头,向他笑着,抬起那只染血的手,“那你呢,思槐哥,你也变了吗?”
——还会和小时候一样,不管我要ga0什么破坏,都纵容我去做吗?
回答她的,是沉默。
宋思槐不再说话,低下头,迅速取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
他sisi抿着唇,直接跪立在床边,动作迅速地割掉被路元清亲手碾烂的那一长条皮r0u。
更多的血汩汩涌出,他连眉毛都没抬,完全没有之前小心清理时的医者仁心,继续割下下一刀。
像在拆解某种熟稔于心的装置,宋思槐g净利落地从贺锦延脸上剔出一小捧组织,那些刀口跟着r0u眼可见地g瘪下去,浸在一个个深红se的小小血泊里,有几个地方,几乎能看见里头的白骨。
做完这一切,他才大梦初醒般,扶着床头柜颓然坐倒,哑声道:“给他止血,他的脸……绝不可能再恢复。”
从当年报考医学院时起,宋思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这双救人的手,会被用在伤害别人的事情上。
x膛里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掀起尖厉的耳鸣。
他想要喘息,但鼻端萦绕的,只有浓烈的血腥和药的气味,熏得他近乎头晕目眩。
被路元清握上胳膊时,宋思槐如同陡然遇到救命稻草,反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怯懦惯了的男人此刻睁大双眼,急切地望向俯视自己的人,拼命在她脸上寻找笑容:“阿元,我这样做,你、你可以满意了吗?”
路元清把消炎喷剂递给盛熙,让他继续收拾残局,腾出手来,就像刚才抚0盛熙脑袋一样,顺了顺宋思槐的头发,慢慢说道:“你做得很好,这么严重的伤,都能处理g净,就算以后痊愈不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仿佛从这句话里汲取到某种能量,宋思槐终于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喃喃自语着,侧过头,用脸颊去追逐路元清的手。
下一刻,泪珠就从他眼睛里掉了出来。
宋思槐轻轻磨蹭着路元清掌心,他太贪恋这份温度,甚至不想抬手去擦一擦断续的泪,声音嘶哑:“阿元,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说过,妈妈给我取这个名字的原因?”
路元清当然是不记得的,少年时期的回忆离她实在太遥远,更别提是这种零碎小事。
但不用她接话,宋思槐就自顾自说下去:“思念方槐,是她想念亡夫的意思。
“很土,对吧?我甚至不知道‘方槐’是什么人,就得顶上他的名字。
“但我知道,这是妈妈对曾经感情的纪念,所以我也一直期待……有一天,能遇到这种,只属于自己的感情。”
说着,宋思槐慢慢松开握住路元清的胳膊,转而握住她那只染血的手,眼泪虽还止不住,却努力跪直身t:“上次……之后,我一直不敢说,但一直有认真反省。
“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喜欢你。
“只是,现在,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我不应该再期待你能给我同样的回应,不该觉得自己可以和其他人不一样。”
宋思槐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效仿盛熙卖乖时的角度朝她扬起脸,虔诚道:“我会的东西很少,但像今天……我还是可以派上用处,再y私的事,我也愿意做。”
“而且……”说到这里,刚才情绪激荡中被短暂克服的磕巴又回到宋思槐身上,连眼泪都被这升起的羞耻感给憋回去,他才和路元清对视没几秒,又红着耳朵垂下眼睑,“而且,我长得应该、应该还可以吧?那里也……你也0过的……
“我能不能……也和他们一样……只要留在你身边……”
一番表白加自我推销彻底燃尽宋思槐所有勇气,这最后一句话,细得连强化过听觉的路元清都险些没捕捉到。
ch0u回手,路元清扯起他的衣服,动作堪称粗暴地擦了擦他那满脸狼狈的泪痕,清理出一张g净的脸来,才朝宋思槐粲然一笑:“说过了,我是赏罚分明的人,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笑意刚爬上他的唇,路元清又恶趣味地打断:“等等,既然主动要献身,那你就展示彻底一点。”
说着,她抬起脚,鞋尖不偏不倚,踩在他由于跪直而暴露出来的裆部,支着下巴笑得浑不在意旁边那一片狼藉:“思槐哥,脱吧。”
这个房间的温度,远不如路元清自己燃着壁炉的房间温暖。
外头便是漫山积雪,即使有生态防御系统的保暖效果在,仍然会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不知从哪些缝隙钻入,在空气里萦绕不散。
把最后的内k也脱下来,和其他衣物一起,整齐地叠放在身旁的地板上,宋思槐边跪回原位,边下意识抱住他自己的胳膊。
剥到ch11u0之后,露出来的这具身t,虽然不如盛熙饱满朝气,至少b路元清预想的更结实一些。
平日里,宋思槐总是习惯x地低头驼背,不敢正眼看她,倒差点让她忘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四的成熟男x。
手臂隐约蜿蜒着青筋,被胳膊环住的x膛挤出柔软的g0u壑,藏在身ty影里的腰腹随着呼x1,也能看见漂亮的起伏。
被她上下审视着,宋思槐脸红得简直快滴出血来,瑟缩得更厉害了。
路元清没给他继续逃避的机会,轻轻踢了踢他合拢的膝盖,吩咐道:“张开。”
宋思槐僵y地依言打开大腿,没等他喘一口气,下一个命令又紧追过来:“手,放到背后去,跪直。”
他顿时一愣,眼神立刻飘向在场的!过半了过半了!
负伤之后,又闹了好几天绝食,贺锦延脸se很苍白,眼下也有浓重的乌青,但他骨相优越,依然撑得出半张锋锐摄人的俊脸。
至于另外半边,不知道宋思槐究竟怎么治的,那几条原本被剔得g瘪下去的刀口现在反而全都外翻出来,挤满增生过头的瘢痕,丑陋得像几条在皮肤上爬行的胖虫子。
眼前的对b,b她想象的还要惨烈。
路元清轻轻一咋舌,落在贺锦延耳里,顿时如遭雷击。
他强撑着,想挤一个缓和气氛的笑,但那些狰狞的伤口,除了破坏外貌,还破坏了他的面部神经。
连带看似完好的那边脸,都只能小幅度挪动唇角,还能口齿清晰地说话已经是极限,任凭他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出像样的表情。
+1。
看着他绝望的眼神,路元清刚才短暂的不快彻底消弭,笑着拉起他一只手:“这东西,还是你收着吧。”
说着,她就把那枚银戒重新套回他尾指上,牢牢箍住指根。
贺锦延连心跳都猛地空了一拍,某种微弱的希望,正顺着那被束缚住的感觉摇曳升起:“你……难道不觉得,我现在的脸……很丑吗?”
“你在说什么?当然会觉得啊!”然而,路元清却毫不怜惜地踩熄了这点希冀,甚至还反问道,“难道你这几天没照过镜子?和你以前的脸b,现在可差得太多了。”
“……!”贺锦延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连眼圈都瞬间变得通红,x口闷到几乎窒息。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浴室的镜子,现在还碎在洗手池里。
长久以来,他一直相信,路元清当初会去f栋,会把他强行留在身边,都是由于她的“以前见过”,由于看上了自己的脸。
文明时代的资本全都随着末日降临离他而去,在路元清面前,他的依靠,只剩下这张脸。
曾经有多天真地幻想着用这张脸放松她的戒心再伺机反扑,现在就有多恐惧在失去这张脸后会变得一无所有。
不止是安全的居所,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在那些偶然照入的光明中,多余的、隐秘ch0u发的悸动。
尾指上的银戒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温度,烫得他快要落下眼泪。
但紧接着,路元清又摊开手:“但好在,我ai好b较广泛,你看。”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出个纯黑se的面罩。
没等他在黑暗中看清楚,路元清就直接把面罩塞进他手里,还催促式地推他一把:“快,试一下。”
贺锦延眸se轻颤,只能顺从地低下头。
这块面罩与所有其它系统出品道具一样,制作jg良,远超现有科技,如同一个奇迹。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尺寸恰好适合贺锦延,纤薄而密实的面料紧紧贴合住脸部轮廓,进一步强调出利落的下颌,几乎是队身上延展出来的话题。
触及那些回忆,他也低笑出声,不再紧绷出一副防御姿态:“你说得对……谢谢。”
“嗯?”路元清收回手镜,短暂的光源离去,房间里再次重归那种稀薄的黑暗。
贺锦延还没能再次适应这种黑暗,只能模糊地看见她撑住床铺,朝自己凑近一些。
熟悉的呼x1就吹拂在面罩之外,路元清似乎在笑着问他:“谢我什么?”
这样看不太清对方神情的环境,反而让一些盘桓在心底的话得以吐露出来:“谢谢你,一直在救我,就算现在……你也没有离开我。”
“我怎么会离开你?”伴随一句似真似假的低语,路元清主动覆上他的手。
十指交缠,是久违的亲密。
“我说过了……”路元清g起指尖,轻轻磨蹭他那根戴着银戒的尾指,“你很特别,还记得吗?”
贺锦延张张嘴,只能滞涩地吐出一个字:“……嗯。”
不可言说的悸动在这一刻蓬b0生发。
撑满他的x膛,浸入他的骨血,连脉搏的节奏似乎都焕然一新,某些长久执念过的东西,正在这不可抗拒的澎湃面前,一点点破碎。
他也并不对此感到遗憾。
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贺锦延抬手揽住路元清的腰,将她抱得更近,只觉得脑袋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清晰,不存在任何幼稚的谋划和妄想,只想对她一遍一遍捧出自己的心:“我记得。”
不同于贺锦延的模糊,路元清能清楚看见,冷黑se的面罩之上,那双曾经高傲地燃烧过烈焰的眼睛,终于在此刻,只盛满自己。
+2。
从在那一室水气氤氲中,自吴箴启发出的计划,总算在今天走到尾声。
——折断他的倚仗,再成为唯一的救赎。
不止是作为禁脔的“贺锦延”,还有上一世高不可攀的“贺少爷”,以及她肖想过很久,却由于不够放心而不能露出企图的那些物资,仿佛都在这一刻近在咫尺。
再开口时,路元清连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着,抛出那个永恒经典的问题:“你ai我吗?”
贺锦延只把这份颤抖误解成心意相通,甜蜜的滋味便从两人紧密相拥的每一寸皮肤开始流淌,渗进四肢百骸。
他坚定地点头:“我ai你。”
“就算我还会有……”
“也没关系,不论当你的……宠物,还是你的玩具,或者什么别的,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贺锦延已经逐渐适应黑暗,足够看见随着自己说出这句话,路元清就在自己怀里惊喜地眨眼。
充盈的甜蜜立刻浓腻到发苦,掩盖掉最后一丝酸涩。
“那你……”路元清凑得更近了,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愿意为我,去si吗?”
——ai啊,真是伟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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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6章补充的排雷终于在101章圆上了,真有我的……ga0一点作者ai看的覆面毁容脸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