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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旧的办公大楼也有快二十年的历史,钢筋结构,刷白墙,日晒雨淋之下后外墙有些地方还发黑,又被日益茂盛的爬山虎覆盖,前院有个小型的水池,当年是老局长点名要起的。花圃里的三角梅开得特妖冶,就像是被烈士的鲜血染红了似的,风一吹,洋洋洒洒地在地上打滚儿。

聂朗一进门,原本坐在位置上的所有人都站起来,个个穿着制服,承载了不同情绪的目光投到聂朗身上。

“头儿,”先说话的是一名身形矫健的青年,叫李胜,“你总算来了。”

知道大伙儿都是特地在局里等着他,聂朗点了点头,胡撸一把脸,说:“走吧。”

聂朗剑眉星目,面容刚毅,肩宽腿长,平日里穿衣打扮也挺随意,怎么舒服怎么穿,好歹也是干净整洁吧,纵然如此可也迷倒不少人。如今头发也没打理,胡子没刮,黑眼圈特重,看起来勉强算是个人。手底下的人压根儿就没见过聂朗这样的,可想而知聂朗比谁都难受。

钟健是孤儿,没亲人,自打娘胎生下来就有一双阴阳眼,二十岁被老局长召进特别调查科,跟在聂朗手下做事也有五六年的时间,现在牺牲了也就二十六岁。

出殡的时候聂朗走在最前面,旁边是局长,大伙儿脚步都很沉重,局里不少人都哭了,毕竟人一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留在人间的就只剩下大伙儿脑海里的记忆。

李胜红着眼眶,他知道如果那天不是家里面有事儿,钟健被临时顶替他出去办案这才出了事儿,不然现在化成骨灰的就是他李胜。

一只黑色的蝴蝶扇着翅膀翩翩飞舞,一开始落在老局长的肩膀上,而后在聂朗肩膀停留了会儿,又飞到李胜的肩膀,缓动着羽翼,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聂朗回过头去看,目光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小钟,一路好走。”

那黑色蝴蝶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翩然地飞离李胜,往林子深处而去,颜色也渐渐变,而后从尾部开始透明,接着消失不见……

聂朗坐在上级的办公室里,一桌之隔,对面就是他的上级。

“你要辞职?”杨保国说,“我不同意。”

“回头辞职信再给您补上。”聂朗也不想多说,站起来就要走。

“聂朗,你这样是不对的,”杨保国正色道,“你这一走,手头上的案子又没有做好交接,让别人怎么继续做事?你来那么久应该知道,这些案子除了你根本没人破得了!”

“老杨,我真的没法干。”聂朗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只要闭上眼都是小钟死的惨状,我他妈真没法忘!”

“你过来,”杨保国走到角落里的小型神台前面,等聂朗也过来了,说,“你知道当年一起跟着我进来的十个同僚现在都到哪儿了么?”

聂朗没说话。

杨保国掀开那镂空雕花的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个一掌高的牌位,其中九个神主位上都有名字,唯独还有一个是空的。

杨保国说:“那一个空的就是留给我自己用的。”

聂朗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过了会儿才说:“回头我帮你把名字刻上去。”

杨保国瞪他:“你小子还是那么毒舌!咒我死呢这是?迫不及待地想上位了是吧?”

“被你看出来了。”

杨保国一个冷哼:“你啊,还太年轻,等你活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有些事躲也躲不了,其实你就是在逃避,不敢面对现实。”

“我没有。”聂朗冷声道。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没有的话你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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