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锦尧一边望台上弟子,一边与身旁几个弟子道:“你们小舟领班算同龄里相当出众的了,可瞧见他方才那一手,初不见剑芒锐气,实则为厚积薄发。沉得下,放得开,这已是看破沉心玄妙的前兆,日后能走多远,全看他自身的悟性与机缘了。”
“说到沉心……”他顿了顿,“你们中已有人修到沉心一重,有个技巧我也与你们提一嘴。这一重触发条件比较特殊,与同为正道弟子的修者切磋,看上去便像没了用处。而实际上,若能提前取邪祟身上的鬼气封存,驱使剑法的时候散出一缕,如此一来,沉心一重的仗罪之能,就能有效发挥。”
“这般,可有疑?”
他话落,几个弟子面上浮现思索。
“我有疑,”苏尧尧拖着调子唤他,“师兄——为什么不夸我?”
身旁弟子吃吃笑着:“你这不正经的,这也能叫疑问吗?”
荀锦尧亦是失笑:“倒也没什么错处,算你一个问题。你亦是不差,注意些我平时指点你的地方,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忽听附近传来一阵讶然惊呼声。
谭辞舟已结束比斗下了场,却见观望台上,岳坤径直跳下,拨开人群,走至一道身影面前,拱手作揖:“梁师兄,岳某近日恰逢瓶颈,那些个招式苦练多日,仍是迟迟不能攻破难关。今日愿在这演武台之上,众目共睹之下,请梁师兄赐教。”
梁弘毅侧目一斜,目光冷冷地睨他:“众目共睹之下……是吧?”
周围落针可闻,连飞鸿宗弟子也不敢多言。
荀锦尧面上不动,心下却觉不妙。
如梁弘毅所言,岳坤特意强调众目共睹,恐有其他目的。只是梁弘毅……此人行事虽光明磊落,却最是不服软,哪怕能看出事情有问题,怕也要为了口气而应下。
果不其然,那两人几句明嘲暗讽之后,齐齐跃上比武台。
底下弟子适才悄声议论。
有位长老不满道:“今日以月试之名操办演武比斗,又集宗内长老弟子汇聚于此,实是以清风宗来的友人为重。你二人倒好,一人是飞鸿宗大弟子,另一人则是当今代任宗主的亲传弟子,非要在此刻找上彼此切磋,行事怎能这般欠缺考虑?”
岳坤面朝向他,拱手作礼:“长老所言极是,赖弟子愚昧。”
讲是这般讲,却不见他有下场的意思。长老更为不悦,正要再做苛责,台上传来一声低笑。
岳盛道:“依我看,长老此言却是不妥!这月试上呢,该打的打,该看的看,谁也没坏了规矩、破了和气。清风宗友人难得来这一趟,还不如让众人都随意些,也算给诸位添些乐子,何必要那样死板拘谨呢,对不对?”
“我听长老的言外之意,也不过是指责我徒愚笨,不该抛却清风宗大弟子不管,单挑了我宗大弟子比试。此举实为非礼,是该罚也!只是凡事皆该有个先后顺序,按照礼数,如今,还是该由我来代替我那弟子向清风宗大弟子致歉,亲自邀请他也上这武台上施展拳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