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瞧苏尧尧这幅模样,他觉得这少年可怜兮兮的,又很有意思——若说他乖吧,他不怎么老实,可若说他不乖吧,他偶尔又真诚听话得很。
况且容貌也生得讨喜,荀锦尧每每见他,当真是一点儿都反感不起来,这会儿见他像在害怕担忧,便从桌上果盘里揪了颗葡萄过来,与他安慰:“你抬头就是。你特意来看我的,我又不是光为了凶你,只是想告诉你,该做的事情还需得照常做好,别仗着天赋傍身便疏散懒怠下来了。”
“好了,你尝尝这个?清风城里没有的品种,酸甜的,又没那么酸。”
苏尧尧往他手中看了一眼,伸过手去。
于是下一刻,荀锦尧刚递过去的手,连着葡萄一并,就这样被苏尧尧扣着五指摁在桌上了。
第194章 我好喜欢他
荀锦尧没反应过来,顺着苏尧尧视线落下的位置,看向自己的手腕。
方才递葡萄的时候,他习惯性伸出去的是右手——拿剑的手,也是在演武台上被暗器划破的那手。
苏尧尧手指拱起顶开他折起的袖口,沿着脉络的方向往上慢慢划了过去。指尖温热,与垂落的柔软袖摆一同蹭过去,带着细微的痒意。
那颗葡萄并未被拿取,顺着荀锦尧指尖,咕噜咕噜地滚去了桌子角落。荀锦尧手指颤动一下,下意识想收回去。苏尧尧却摁住了没让他如愿,轻轻“咦”了声,问他:“师兄,手怎么了?”
瞒不过去了。荀锦尧实言道:“之前比斗不慎中了一刀。小伤,不碍事。”
苏尧尧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是当然,比起一年前,确实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伤。”
“……”他是指,害荀锦尧不得已卧床修养一年的灵魂创伤?
不知为什么,荀锦尧单听这句,从直觉上感觉他并非单纯的应和,就连面上挂着的笑容,也虚假得像是暗含着挖苦的硬刺儿。但只是一瞬之间,那种模模糊糊的生硬冰冷,就连同苏尧尧面上的笑容一并收敛了。
苏尧尧从椅子上坐正了些,关切地问:“还疼吧师兄,用我帮你取些药嘛?”
荀锦尧默默看他片刻:“不用,早在你来之前我就处理过了。当真只是擦伤,没那么严重,回去之后你也不用与你那些同窗讲。”
“好的。”苏尧尧乖乖应下,从他腕上收回手去,老实地坐好,“但为什么不许讲呢?”
他望着荀锦尧,眼底的神色纯粹而自然,像在学堂上请教问题那样认真得让人挑不出错处,仿佛荀锦尧方才在他身上察觉的负面情绪全是错觉。
荀锦尧垂眼放落衣袖,将那节手腕重新遮掩:“与他们讲去做什么呢?伤也伤了,难不成叫你们组个小队,跑去找岳坤给我讨个说法不成?我领你们来这一趟,目的不是为叫家门弟子跟其他宗门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