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木兰压低着声音问:“怎么回事?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换主题了!”不等木兰回答,赶紧转过身来,跟大家招呼着:“隆重介绍!蒋木兰!大伙儿看看,变化大不大?来来,一起碰一杯!”
蒋木兰开始讨厌起同学会了,先是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洋相,再是被毫无意义的灌着酒,场面看似很和谐,但其实呢,跟高中时一样,关系近的聚在一起,关系疏远的依旧没什么话题,彼此不咸不淡的攀谈着,既看不到什么前仇旧恨的狗血大戏,也没更多的友谊地久天长。
转了小半圈,木兰找了个空挡赶紧扯下了脖子上的红领巾。
一旁的婉婉调笑道:“知道丢人了?谁让你不接我电话,活该!”
“电话……哦,我关着机呢……”蒋木兰心情很坏,晃动着酒杯。
“关机干嘛?”
“不干嘛,闲的。”蒋木兰不想解释,觉得自己特无聊。
穆婉婉见状,猜测道:“怎么?跟何阳吵架了?”
蒋木兰不说话,一口气又干下一杯酒。
快过年了,不管是北上广还是海漂,大部分都回来了,同学聚的还挺齐整。大家彼此吹着牛逼,话题大致都是,你那儿的房价怎么算,年薪扣的税有多少,工作签证啥时候到期,等着盼着搞张绿卡什么的。
然而,这些和蒋木兰又有什么关系呢?
蒋木兰是整个班里的少数派,没有出国,没有去北上广,甚至连这个省都没离开过,只是守着关山城这个土生土长的四线小城市坐井观天。
那些各式各样五光十色的世界,见也没见过的高速发达的城市堡垒,青年们奋力厮杀的时代战场,于蒋木兰而言是传说,是想象,是单调乏味生活中的一剂□□,是一直以来深埋在心底的灼热火焰。
所以,她总是有些不甘心,一种对于广阔天地的美好想象和无可抑制的好奇,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欲望,在这个夜晚突然莫名的熊熊燃烧着。
而最可悲的是,她还必须抑制住自己的这些心思,在和每一个大城市精英的举杯换盏中,她都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自卑,努力的装出优雅的样子,骄傲地自卑着。
蒋木兰在一旁傻站着,看着这一屋子的绚烂夺目。
突然,穆婉婉碰了碰蒋木兰的手肘,使着眼色:“喂,那边!”
木兰顺着婉婉的眼神瞟过去,一时没反应过来。
婉婉着急道:“往哪看呢?那边!水仙花!”
蒋木兰这才看到,忍不住跟婉婉调笑道着:“怪不得今天男生聚得这么齐整,原来这位到了!”
似乎每个班级里都会有这么一位吧——漂亮,安静,纤细的姑娘。男生心中的白月光,女生眼中的假想敌。
穆婉婉口中的“水仙花”小姐就是这么一位。
这姑娘名叫谢安琪,她的特质,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在都几乎满足了青春期发育男生对于初恋的一切想象。
而更糟心的是,人家还特努力,在那个拼学习看成绩的时代分分钟可以把蒋木兰这样的学渣碾的稀碎。
当时木兰所在的中学算是市重点了,一直以来都是全市家长必争之地。也因此,在校学生整体分为三大类,正规军,特种兵,以及空降兵。
学习好的,正经中考考进来的就是正规军,是高考战役的主要冲锋力量;特种兵是指那些有一技之长的,跳舞弹琴搞个田径什么的,日常拉练备战,赶上比赛或文艺汇演之类的,可以拉出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