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嬉闹的情景,段暄手揽在段情肩膀上,段情就靠在他怀里,两个人捧着一本速写本亲密无间,背后是那棵大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是盛开到极致的样子。秦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刻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满足。仿佛自己是那棵树,罩着树下的兄弟两人。这样的画面让他脚步停住了。
坐在排椅上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他来,秦邵来段家比进自己家还熟悉,都不用通报了,所以这兄弟两人依旧毫无觉察傍若无人的笑,段暄近乎是搂着段情,段情比他矮一点点,正好靠在他怀里,这个近到低低头就可以亲到的距离让他有些煎熬。理智告诉他应该要离段情远一点,他们是兄弟,亲兄弟。可是,舍不得,段情有多少年不跟他亲近了?多少年啊,5年了。从那一次把自己的药扔了后被自己吓着了,再也不肯靠近自己了,连吵架都不跟自己吵了。这些年,幼棠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让自己抱着亲亲逗逗的小婴儿了。不再是那个可以跟自己亲密无间的小孩了,不再是愿意跟自己抢东西大哭大闹发着脾气的孩子了。他已经不再哭不再闹,不再需要自己哄哄,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这5年他过的越发的寂寞。
难得段情今天这么的乖,段暄就顺着他,一只手握着笔:“你啊,简笔画也要看重心,这里这样画。你刚才画的结构不对。身体旋转的时候其实重心是没有变得,一直是以右腿为重心,不是以抱西瓜为目的,所以这里应该这么画。”段暄握着他的手流畅的画了一条线,笔直,然后横笔刷刷的补了几笔,很快一个人物架构就出来了,还是顺着他的简笔线的样式,只不过加上了表情无关,更加的可爱明快,准确精炼。
段情看着也不由得点头:“好像是这个样子。”段暄笑:“你画画我看看。”他松开了段情的手,在段情沉浸在画画中的时候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想让段情多靠他一会,所以愿意放弃一些东西。段情果然没有觉出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来,拿着笔按照段暄教授的方法画了几遍,渐渐的找准了感觉,画了几个动作都非常准确,段情一笑:“怎么样,这几个动作对了吧!”
段暄几乎被他脸上的阳光耀着眼,缓了一下才说:“对,这几个明显好多了。很有进步。孺子可教。”段情被他说恼了:“哼。你画的时间长。”
段暄安抚他:“再画几个我看看,把上面你画错的那几个重新画画。”段情一直是个好强的小孩,你若是说他画错了,他会画上一百遍来纠正自己,直到比你画的好,段暄看着他低着头不服气的样子笑了笑,这个脾气真好。不认输,可以欺负。欺负到认输。
段夫人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俩兄弟靠的如此的亲密有些怔愣,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段暄抬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她的儿子虽然病怏怏的,可是说的话她竟然从来没有违背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段夫人愣了下还是把看他的话咽了下去,刚想回屋又看见秦邵也跟木头似的矗在后面不由的乐了:“烨霖,你矗在哪里干什么,不进来!”
段夫人声音不大,常年是这个样子,优雅得体,可是这一声也足以打断画画的两兄弟。段情手一划,停了笔,可是线还是画出去一大块,一个人就这么毁了,段情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段暄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可是也不好问什么,随着他站了起来。
秦邵已经走了过来,先跟段夫人打了招呼,有走到了两兄弟面前,笑了声:“你们两个画的什么,这么高兴。拿来我看看。”看着被拿过去的画册,段情恨得牙痒痒,这个王八蛋怎么会那么的自以为是,说拿就拿。
秦邵不仅自以为是,还指画了一番:“恩画的不错,这是画的语棠?这个倒是想幼棠。”段暄上前看了看:“恩是幼棠。”他有些奇怪,秦邵竟然一眼就能看的出他画的人是幼棠。简笔画而已,段暄笑了下:“吆,眼力不错嘛!”秦邵相当自豪:“那是,我是火眼金睛。”他其实很容易分出两个人来,段暄的五官飘逸,没有段情那么的逼真,如果段暄是国画,那么段情就是副油画。色彩浓烈,气势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