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日>玄幻奇幻>那过去了的事> 第六章 我的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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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的三姨(1 / 1)

我的三姨是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四日跟你奶奶、我到东北的。那年她才十二周岁,是一个真正由山东人变成东北人的典型,现在她今年六十一(二零一五年),在黑龙,江北,安市与我那三姨夫及他们两个儿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四,在寒冷的黑,龙江省嘉,荫县一个小村子“四班(又叫明德)”的公路边,从远来的每日一次异常颠簸的大客车停在养路段的道班前,它嘎然而止,从车上下来四名乘客,就是我爸爸、奶奶、你三姨奶和我。他们高高矮矮,一看穿着是外地人无异。从山东来东北前,我们就听到了许多说法,只听说东北是如何寒冷,冬天白雪茫茫,河流冻成了冰块,大地冻得坚如石头;又比如耳朵一揉就掉。男人小便时要拿只木棍,边尿边敲,否则尿会立刻成冰。我妈妈怕我们冻着,在山东就做了三件深蓝色棉猴(那时是和帽子连在一起的棉大衣)给她、我和三姨穿上。那年冬天也是比较冷,怕有零下三十几度,空旷的雪原上猛烈刮着来自西伯利亚的西北风,我和我三姨冻得在公路上跺着双脚,用手捂着脸从嘴里呼出的哈气取着仅有的一点暖气,从手脸之间呼出来的暖气在空气中顿时形成了气霜,白朦朦的一片冰汽。那时“四班”道班是我们县养路段段部,明德(就是四班)道班是段部的直属道班,我爸爸是道班班长。晚上吃饭时,我们是在爷爷的朋友吕叔叔家里做客,吃的是大碴粥,我是首次吃到,怎么看着像花生米,感到这东北竟然把花生米这么吃。他们家的天棚(权且做天花板)是用报纸糊的,报纸不时有老鼠咬个洞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吕叔叔喊:“耗子!耗子!”,我大惑不解悄悄地地问妈妈:“这东北耗子怎么与咱们山东的老鼠样子差不多呢?”,大伙顿时哄堂大笑。

我三姨在山,东省金,乡县老家几乎无人照顾,我的亲姥姥一九五九年因病去世。我三姨那时才六岁,我姥爷爷后来续弦,后姥姥又生了一个小舅一个小姨,他们比我还小几岁,我三姨本来有一个小弟弟,这样她在家越来越无她的位置,没人管着,十来岁被送到县四平调剧团学唱戏,我妈妈是你姥爷他家老大,来东北前,怕我三姨扔在家无人照顾受委屈,只好带来东北。她从小聪明伶俐,又乖巧漂亮。发育又早,十二三岁,丰满漂亮,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到东北后,能样样事情吃苦,对我就像一个小姐姐样那么照顾。不久就是春节,养路段段部来自内地闯关东的小伙子多,带家属来的极少,大人们决定过个热热闹闹的春节。于是乎,养路段的人们排起队来要挨门串户地扭大秧歌,给每家祝福拜年。这时各种各样的道具都出现了,跑旱船用的旱船、大姑娘乘的大花轿、老汉的推车、日本鬼子用的木(是养路段的小木匠刻制成的),旱船、推车和花轿的边缘部分还使用了手电筒上的小灯泡和连在一起电池装饰的,会一闪一闪的发光,杨景山(我同学杨杰的父亲叫杨景山)在扮作老汉推车。在队列的前面还有四个年轻姑娘披花挂彩扭大秧歌,我三姨也在其中,她又把从小在金乡县剧团学到的真功夫使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那秧歌扭得又标准又大方更是好看,和另一个大她几岁叫张颖的姑娘在前面给整个队伍领头,煞是吸引了大家伙的眼球,有好几天,每到一家就大吹唢呐,姑娘们领着大伙在人家门口扭大秧歌。

开学了,三姨上学是五年级明德村没有,五年级属高年级,只有在北边十几里的大村子稻田村才有。她只好每天骑我爸爸的自行车往返在明德村和稻田村之间,稻田村过去只叫九班,而明德村叫四班。为什么又叫四班呢,我后来问了村里的老人,原来是一九四五年前日本鬼子在嘉,荫县有个开拓团,大批的日本人在嘉,荫县开荒种地,用的是军队编制。我所知道的有二十几村又分别称为二十几班,如:四班(明德村)、七班、八班、九班(稻田村)、六班(河东村)、十四班(振兴)、十九班(增产村)、二十班(高升村)等,解放后陆续分别改名字叫明德、稻田、河东、振兴等,看来,原来是开拓团的班,后来逐渐发展为自然村。成立建设兵团后又叫做某连,如稻田村和明德村又叫九连和十连。过了几天,骑自行车也不方便我爸爸还要用,改为她在稻田村住宿。

一九六六年春季到了,春暖花开,东北的广阔平原复苏了。到处呈现生机一片,在黑龙江的南岸的辽阔平原上(明德村和稻田村都在这一小片平原上),春季里开满了鲜花,有各种野草、各种野菜,远比山东的种类多。还记得几种,如:“鸭嘴菜”、“小孩儿拳”、“猫眼菜”、“山芹菜”、“曲麻菜”、“酸姜”等;还有各种的山野果,如:“山丁子”、“臭李子”、“托盘”、“灯笼果”、“羊**”等;我们小孩经常在野地里玩耍,互相打闹,我与我三姨经常采这些野菜,回家尝尝鲜。

她还有时把从学校(她在稻田村上学)学来的歌曲教给我唱,她唱歌还不错,字正腔圆,嗓子还好,不愧是小时在剧团待过。如:“我们在太行山上”,“游击队之歌”,这两支歌就是她教会我的。我三姨只比我大三岁,就像小姐姐一样照顾、呵护我,教我各种知识。她有两个我极为佩服的优点,一是来东北后仅几个月口音完全变成东北味,学的非常快。小小的年纪一张口满嘴大碴子味,回家就:“嗯那,嗯那”的,不知她底细的人根本辨别不出是否本地人外地人,就纯粹是一个东北人。我爸爸妈妈一直都说山东话,不会讲东北话,我妈妈就批评她,叫她在家里用山东话说,不要拽来拽去“嗯那,嗯那”的。二是仅上了几天小学,却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龙飞凤舞,潇潇洒洒,简直可当我学字的字帖用。有时我还与她在一个被窝睡觉,跟她闹,如:憋不住放个屁一把抓过来让她闻,臭她,真是太坏了!然而好景不长,五年级结束,她应该去七十里外的嘉,荫县里上学,县里太远,我爸妈不放心,就不让她再上了,在家跟着家属生产队种地,天天回家,与一群三十来岁的家属们骑自行车排着一队风驰电掣般的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为解决吃菜问题和逐渐来团聚的家属,养路段段部成立了家属生产队,有点工资,到了二零一零年后,此经历算作工龄)。

几个月后,我爸爸了个农场,叫保兴农场,招收新人,那里离明德村很远,有一百五十里路,在黑,龙江边上,这样我三姨从此离开了我家。但是,之后不久又与我有了生活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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