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正说着话,忽而听到门外传来响动,管事的拖着一个人敲门,那人满身的泥泞,不知淋了多久的雨,发丝凌乱的贴在脖子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却仍能从那青白的脸色辨别出,正是李敛座下副将展英无疑。
管事的嘟囔道:“督主,我本要让人押了他去报官的,奈何这人死乞白赖的非要来面见督主,您看这?”
楚逸轩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现下全城都在追剿太子余孽,你倒是够胆,犯到我眼前。”
这人无声的吞咽了口唾沫,他东躲西藏了数日,最后还是钻在臭气冲天的水沟里才躲过层层追捕,现下正是又饿又窘迫,他跪趴在地上,抬头与楚逸轩对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我受够了,来向督主寻条活路。”
楚逸轩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要打发人扭送他出去,展英挣脱开众人,沉声道:“同郡主有关的,督主确定不听听吗?”
“你们都退下,”楚逸轩好似忽而来了兴致,待众人关上门,室内只余他们二人,他略微走近两步,乜向他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话说,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展英望着那犀利的眸子,忽而笑了:“督主平步青云,万人之上,怕是早忘了那任人欺侮的时日了吧?”
楚逸轩攥紧了指节,这人看他脸色渐变反而愈发得意:“我就说瞧着咱们督主眼熟,原来真的是你,咱们之前见过的,在镇北王府的别院,督主还有印象吧?”
“哦,不对,那时候还不是督主,您那时候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洒扫小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心惦念着咱们高贵的郡主,还敢私藏她发带,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的原意是让人将你这狂妄之徒剁碎了喂狗,你倒是命大。”
楚逸轩猛的攥紧他脖颈,这人脸色憋的涨紫,不急反笑,强撑着往外吐字道:“你说郡主要是知道被你这么个色胆包天之徒暗地里肖想了了这么多年,她会不会觉得恶心?”
他暂且松开了他,他则继续刺激道:“十几年了吧?楚督主倒真是长情,哎,郡主要是知道你对她怀着这种心思觊觎了十几年,她又会怎么想?还有先前陛下赐婚,呵呵呵,郡主会不会觉得你和陛下商量好了刻意拿这桩婚事算计她,以分她北境军权!”
看他面色紧绷,展英求生的欲望再添一分:“督主,我所求不过是一条活路,你想办法送我出城,我保证把这些事烂在肚子里,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楚逸轩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我现在掐死你,以绝后患岂不是更好?”
“我若是毫无准备,又怎么敢前来面见督主,只要我今日死在这,我保证,刚刚我所言会一字不差的传到郡主耳朵里,你猜她会不会厌恶你、憎恨你?哈哈哈哈哈。”
其实楚逸轩但凡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不难发现他话里的漏洞,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人,何来那么大的本领同苏念卿搭上话,只是事涉苏念卿,他难免方寸大乱,被他步步紧逼以致神思混沌,他尚未盘算出究竟该怎么办,就听这人追问道:“时间不多,督主想好了吗?要不要送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