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永夜也有过去的一天，而南余贤两年的永夜也看见了一点点曙光。

这几天吕尚羽在教室与他攀谈的次数多了，那群叽叽喳喳围在他身边的nv孩也不敢再挤兑南余贤，连带对这些nv生有意思的男孩也选择按兵不动，除了袁丽丽的好闺蜜和狗腿子们忿忿不平的眼神，南余贤难得的享受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有神颜真好。

南余贤有时侧头打量身边这个突然降临在旁边的贵公子总会冒出这个念头，听他用温和有礼的声音耐心的一遍遍和其他人调笑，南余贤就觉得如果时光定格在这里，好像也挺不错的。

没有莫名的纷争，没有身t的痛苦，没有心灵的折磨，只有眼前如画的少年。

「所以说，你还要看多久？」旁边的声音打断南余贤的思绪，让他差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别凑到我耳边说话！」南余贤像是炸毛了一样，瞪了对方一眼，赶忙翻着课本到现在上课的页数。

「上课了还发呆呢？记得今天下课别先跑了，要去练习室，我们约好了的。」吕尚羽也没多说什麽，只是眉眼处带着笑意，继续转着笔开始两耳不闻台上老师的念叨，超前自习起自己的进度。

「你借到哪间？」南余贤撇过头，不自在的抓了抓略长的头发。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间。」看着对方局促的反应，吕尚羽语调放缓，刻意逗弄的尾音都带着憋不住的笑。

吕尚羽真的很开心，这阵子这个泥泞里的小猫终於愿意向他示好，话也变得b以前多出许多，表情也灵动不少。

「你就不能说初级班的那间吗？」南余贤也不知道为什麽，明明不是很想用这种口吻和对方说话，但吕尚羽的欠揍本领时不时都让南余贤眉心狠狠一跳，话也就从嘴边漏了出来。

「要是让那sao包发现你没进步我面子可就丢大了，所以我一定会教好你的。放心吧，三个月後我一定让你进乐团。」吕尚羽并没有顺着前面的话题，而是提起乐团的事，让南余贤皱起的眉头更深了。

他本就没这个心思，但报名表仍然被吕尚羽递了出去，连自选曲都帮他选好了。

「天空之城？」南余贤狐疑的看着吕尚羽。

「嗯，这首歌原本乐团就有在练，你先练一下也不吃亏，只是独奏改成乐团版本也不会太难。」吕尚羽顿了顿，又说。

「更何况，这首歌很适合你的气质。我觉得你演奏出来，一定很特别。」看着吕尚羽的眼眸，南余贤也不好反驳他，只有在心里哀叹的份。

想着海报上那个天空飘浮的梦幻城堡，无奈摇了摇头。

自己呀，只要不要把天空之城演奏成陨石坠地就不错罗。

「你要更相信自己。」彷佛看穿南余贤的心思，吕尚羽有些蹙眉，不满的说道。

「你叫一个学琴三个月的人相信什麽？」南余贤觉得有些好笑的反问。

「再怎麽样也要相信我。」吕尚羽的话又彻底让南余贤噎住了。他是不是觉得没有什麽是他办不到的？

「去考的是我又不是你。」南余贤最後只弱弱的反驳这一句。

「教你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麽知道我不行呢？」吕尚羽回了这句，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学习当中。

胡搅蛮缠。

南余贤觉得自己的头都要被说晕了，只能也将目光收回，埋入知识的海洋当中。

烈yan随时间从右侧的窗户转移到左侧，刺眼的金h打在南余贤眼前，十分晃眼。

南余贤眯起眼睛从书桌里找寻自己的课本，随手0出很多纸团，熟稔的往後一扔，被吕尚羽要把接住揭开。

他看着对方弯着腰找课本的动作，不动声se打开纸团，不同的字迹歪歪扭扭在纸上浮现，充满最恶毒的话语，金se的眼眸微微跳了一下，拿出手机保存起证据便将他们往後扔进回收箱内。

两人踏着昏h的灯光走到不同乐器的练习室走廊上，鼓点声、管乐声、钢琴声从一间间教室中传来。虽然靠着x1音墙让音乐声小了许多，但还是可以听到细碎的音乐从缝隙中悄悄钻出。

「你为什麽要转学啊？」南余贤走在路上，跟这位新老师无聊的攀谈起来。

「因为父母支持这里新开的音乐班，就把我调来了。反正在哪都没什麽好学的，我也就没什麽意见，现在看起来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吕尚羽耸耸肩，好像也不在意自己转学的事情。

「你对原本学校没有留恋吗？你这样的人，原本学校应该也有很要好的朋友吧？」

「我是什麽样的人？你怎麽会这样认为？」他嗤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个刺头？惹事jg？」吕尚羽白了一眼，

「但你是个很好的人。」南余贤抬起头，两个黑洞洞的深渊映照出两个小小的吕尚羽。

吕尚羽盯着深渊中自己的倒影，不禁有些失神，随即苦笑一下，摇摇头。

「没有，我以前的学校没什麽好留恋的。而你所看到的好，也只是在你的视角中，我是好的而已。如果你是刘庭，你还会觉得我好吗？」

想起去不成中级班的刘庭，南余贤笑出了声。

「那应该巴不得扒掉你一层皮。」

两人正聊着，迎面竟遇上了三个结伴聊得火热的nv孩，当几人目光交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黝黑nv孩南余贤再熟悉不过，班级的宠儿、自己恐惧的来源—袁丽丽。

没来由的羞愧、悔恨和恐惧让他禁不住的颤抖，过往一幕幕浮现在他的眼前，恶魔的低语声在他耳畔响起。

「你也不希望她受伤，不是吗？」那个恶魔的声音轻笑出声，南余贤被彻底定在原地。

「别什麽垃圾都把它往乐团塞，吕尚羽。你以为你能护他多久，一个转校生能玩得过我们这些本校生？别开玩笑了，你了解他吗？知道他做过什麽吗？还这麽护着他。」南余贤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脸se白了几分，手指都有些发抖。

「被揭穿了，害怕了？吕尚羽，看在不想让你被人骗得份上，我把那些视频传给你看看吧，说不定你会有所改观。」袁丽丽笑了笑，扬起手上下课後刚解放的手机。

她的小姐妹也在旁边附和着，一个眼睛小的nv生面无表情的低低和袁丽丽耳语，另一个柔顺长发的清纯nv孩带着不同於长相的仇怨表情sisi瞪着南余贤。

「袁丽丽，那不是我—。」南余贤无力的辩白着。

「那分明是你，你个垃圾！」袁丽丽突然高分贝的尖叫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你，都是你！」袁丽丽说完，就想要扑过来打南余贤，却被吕尚羽推开。两个闺蜜搀扶起袁丽丽就瞪了南余贤一眼。

「很好??。吕尚羽，你很好。」袁丽丽看着吕尚羽，突然笑了起来，微卷的公主头现在披头散发配上地下室走廊的昏h灯光看起来格外y森。

「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麽时候。」袁丽丽被两个闺蜜搀扶起来後，维持着那种y森的笑容走过两人，留下轻飘飘的话语。

「我以为这麽久了，你会要点脸自己离开。」

「看别人辜负真心的信任你就这麽好玩吗？」

南余贤看到过很多次这个转身就走的背影，只是每看一次，心情就沈重了几分。

到了教室内，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气氛也沉闷起来。

「你先认一次谱，全部拉一遍。」吕尚羽瞬间切换表情，严肃的像h老师上身。

「不行，再来一遍。」

「你的音准还是不太准，贴纸有点旧给你换了，等乐团徵选前一个月再给你撕掉，到时候上场才能0对音准。」

「现在先从第14、15小节对着节拍器再来一次。」在练琴上，吕尚羽变得非常庄重，南余贤也很意外这个平常有些恣意妄为的人居然有这麽拘谨的一面，也撑起所有jg神一遍一遍过着曲子。

「不要用空弦，这个音用按的。」吕尚羽再一次喊停之後皱眉，突然起来的打断又把南余贤吓得不轻。

「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你也别勉强了??。」南余贤真的有些怕了现在这个状态的吕尚羽，像个猎鹰一样盯着自己的手和乐谱，所有错误都像大草原上的猎物一样无所遁形。

「别再说了！」吕尚羽的声音第一次那麽沈闷，也是第一次用这麽重的口气和南余贤说话，让南余贤呆立在当场。

「别再跟我说你办不到，你不行！给我自信一点！南余贤！」他深深x1了一口气，平复起伏不停的x膛，接着缓缓说道。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沈默的对视着，空间中只剩下两人呼x1的声音。

南余贤知道自己这几年被搓磨後的变化，但第一次有人用这麽沉痛的语气告诉他，

南余贤，自信一点。

自己突然不敢再看着吕尚羽的目光，心好像被什麽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对方这麽偏袒自己，护着自己，给了自己从没有过的支持和认可。

後悔像虫子一样啃噬起他的心脏，从来没在恶人面前的泪水在此刻却不争气的在眼眶中蓄积，南余贤慌忙x1了x1鼻子把它们都憋了回去。

「不要想其他事，好好演奏这首曲子。」吕尚羽最终闭了闭眼，放软了语调。他指了指乐谱，然後看着南余贤的眼睛，好半天才从凳子上站起来，把乐谱一阖。

「算了，也一个多小时了，休息一下吧。」他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南余贤只好也颤颤巍巍拉过旁边的折叠椅将他打开坐下发呆，时间一长，思绪便开上飘飞。脑子里回荡刚刚他说其他事的神情，脑子里又兜兜转转想起刚刚袁丽丽的话。

南余贤，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不准想袁丽丽。」吕尚羽适时打断南余贤纷飞的思绪。

「这要求我可能真的做不到。」南余贤无奈的说。

「那就把心思去掉，好好想想这首歌的情境。」吕尚羽不满的靠着钢琴的盖子，百无聊赖滑了滑手机，最後将他丢了过来。

「天空之城背後的寓意，好好看看。」

「这算是爆雷吧？」南余贤好笑的结果手机，正打算看的时候手机却又一把被夺走。

「你没看过天空之城？」南余贤抬起头便对上吕尚羽不可置信的眼眸。

「以前没时间，所以也没看过。」南余贤垂下眼帘说道。

「你的童年呢？都哪去了？」吕尚羽愤愤的垂了下桌子，金se的眼眸在教室里打量了一番，便快步的走到後面的投影机将他按开，一番c作後便投放出影片的画面。

「我有电影库的会员，不是盗版。」

「你喜欢看电影？」南余贤愣了愣。

「大部分艺文类的活动我都蛮喜欢的，、影视剧、歌舞剧、演奏会我都有涉略。」吕尚羽也搬了一个折叠椅过来，坐到南余贤旁边。

「??。」南余贤喃喃自语着，

「怎麽了？」吕尚羽注意到旁边的呢喃，瞥头问道，

「没什麽，只是h老师知道估计会来找我们算帐。」南余贤在影片开始前说道。

「放心，她不会知道的，我有登出网页的好习惯。」吕尚羽翘起腿躺在椅背上按下开始键。南余贤在其中也听到了正版的天空之城，不免咋舌跟自己的做出对b，感觉自己就是地上的巴鲁，只能从相片中遥望天空的拉普达。

影片结束以後，吕尚羽却给南余贤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题目。

「回去以後想一想观影心得，交个报告上来，下次再用想好的心得演奏给我听。」

「观影心得？多少字的。」南余贤无jg打采的回应道，并认为自己还需要一阵子来习惯吕尚羽的不按牌理出牌，只下意识收拾起自己的琴。

时间算算也快三小时，他也真的是累了。

忽然，他有一个想法，一下顿住手上的动作。

「不然，你演奏一次吧？」南余贤将琴递给了他，露出可以说是希冀的表情。

「不行，这样是泄题。」吕尚羽摆了摆手，一副ai莫能助的样子。

「每个人的答案会不一样的，说不定你会给我不一样的启发呢？有个榜样可以追逐不好吗？」

「你这样??。」吕尚羽还想再说什麽，却第一次被南余贤打断话语。

「如果我从来不知道拉普达在哪里，我开飞船的航线将永远无法抵达。」

「所以，吕尚羽。让我看见拉普达，好吗？」

吕尚羽看着两个晶亮的黑子，竟鬼使神差的接过对方的琴。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也有这样澄澈的黑se眼眸，吕尚羽把琴搭在自己的肩头，眼神晦暗不明。

那个澄澈的眼眸，是什麽时候消失的呢？

没多久，悠扬的琴音再次响起，南余贤也如愿听到属於吕尚羽的天空之城。南余贤总觉得吕尚羽的演奏和原本的不太一样，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意外的没有用很多技巧，只有在特定的音调上r0u弦，南余贤不知为何眼睛变得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刚看完天空之城的缘故，还是真的从音乐中听出了什麽，等回过神来，只见自己的琴已经伸到他眼前。

「看见了吗？拉普达。」

抬眼看去，南余贤诧异的发现，吕尚羽原本白皙的眼角也泛起一丝微红。是眼花了吗？南余贤不确定，只知道自己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匆匆的将琴收好，快速的到了别。

吕尚羽看着背着黑se琴盒的背影，才缓缓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将两个身影分离。

南余贤，我成不了拉普达，我没有那麽伟大。吕尚羽没来由的笑了一下，按下了灯光，霎时练习室内变得一片漆黑。

他将门锁好，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叔叔。帮我查查我这所学校曾经发生过什麽事行吗？对，就我转来的这班同学，一个叫做南余贤，一个叫做袁丽丽。」

「他们之间有什麽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