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隽暂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去找了贺启年。
“你到处向我泼脏水,不就是想要我的肾吗”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贺启年面前,让贺启年心里升起几分恐惧,但听到他的话,尽管觉得不可置信,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希冀的光。
“你,你愿意了”
“嗯。”贺明隽点头。
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掌心放着一枚锃亮的手术刀。
贺启年害怕地后退两步,防备道“你想干嘛”
“把肾挖给你啊。”贺明隽轻飘飘地说,同时左手撩起衣角,右手拿刀向肾脏的位置划去。
“来拿。”
鲜血汩汩留下,很快就将裤子洇出一片痕迹,肌理分明的腹部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肉翻了出来,毫无美感。
贺启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贺明隽按着伤口,淡定地走出病房找护士。
这一招是跟着哪吒学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反抗精神。
捐肾
呵,就是有肾结石也不给他。
贺明隽做完手术,睁眼就看见于秀丽在床边擦眼泪。
贺小宝在一旁看见他醒了,先是惊喜又怯怯地喊了声“哥哥”,又去提醒母亲。
于秀丽先是问他的感受,接着就批评他“因为那个人渣,你何必伤害自己呢有的是解决办法”
贺明隽“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于秀丽斥他一句,看他躺在那里嘴唇发白,又不忍心再说他什么,只去骂贺启年。
“那个狗东西,就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一身屎,还给别人泼脏水,就他一个人有嘴会叫”
她骂得不算脏,但到底有贺小宝在场,贺明隽就轻咳一
声以示提醒。
于秀丽也意识到了,借口去找医生出去了。
只留贺小宝在这里。
从贺明隽上大学之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们只见了两面,上一次还是在贺启年与于秀丽闹离婚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上话。
因此,现在贺小宝对贺明隽再没了那种熟稔,再加上后来的种种变故,贺小宝性格也没那么开朗了。
他问了句“哥哥,你疼不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很快医生就来了,问贺明隽几句情况,就教训了他一顿,说他太过冲动,要是一不小心伤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贺明隽老实点头。
他自己动的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那伤口看着凶残,实际只是划破皮肉而已,没有伤到内脏。
医院这种地方,本就少不了八卦,比如哪个老人子女不孝了,哪一床的孕妇都快疼死了婆婆还都不让剖腹了
贺明隽这事一出,很快就成为医院新的热点。
这也有前不久贺启年到处给人宣传贺明隽的缘故。
住院的病人以中老年居多,他们都是有子女的,只听贺启年的一面之词,很多人又不知道他说的儿子是前几年那个理科状元,就跟着谴责了几句。
结果呢,现在忽然就听说那孩子被逼得差点自己把肾挖出来。
有人觉得他年轻气盛、处事偏激,但也有人不禁想这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聊着聊着,以前的八卦就被扒出来了。
这也有于秀丽的功劳。
她到贺启年的病房,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以前不管孩子还说不认这个儿子、就想当他死外边了,现在倒是好意思舔着脸当爹了,甚至把他出轨的事也抖搂出来。
“他多年轻,还有那么多年能活,而且他还是运动员,能在国际比赛上拿奖的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开这个口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
贺启年被贺明隽那一刀吓晕了,才醒来又被于秀丽一通骂,又气得差点晕过去。
不仅如此,他再出病房,一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视,甚至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这让贺启年更加气闷。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贺明隽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和他根本不匹配。
贺启年不禁怀疑,贺明隽是不是早就知道,才故意划那一刀来整他。
到这一步,他要是不明白贺明隽完全没打算给他捐肾,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甚至贺明隽还想让他丢脸、被人唾骂。
可现在他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嘴说不清。
贺启年觉得难堪极了,也更加怨恨贺明隽,但贺明隽那一刀把他吓到了,他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却也不敢再去招惹。
而另一边的贺明隽就过得十分悠哉了。
他再划那一刀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又惊动了于秀丽,贺小宝也每天来给他送补汤。
贺明隽其实
已经请了护工,劝了几次,但贺小宝都没听,他就随他去了。
倒是贺启年知道贺小宝的行为,骂他吃里扒外、上赶着,让他不准再去找贺明隽。
终于有一次,贺小宝没忍住,怼他“这个家,我第一喜欢妈妈,第二喜欢哥哥,你把哥哥打跑了,还对不起妈妈,我讨厌你”
他说的“打”,是指小时候贺启年对贺冬冬动手的事。
贺启年怎么也没想到贺小宝会讨厌自己,愕然几秒,就骂道“又一个白眼狼”
其实,从贺启年住院后,贺小宝就搬去和于秀丽住了。
现在贺小宝已经十二岁了,他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打车。
法院能判孩子归谁,但无法干涉孩子亲近谁。
贺小宝有时会在贺明隽的病房里呆一会儿,和他说说话。
可贺明隽向来不爱闲聊,与贺小宝不算亲近,又有代沟,说不了几句。
贺小宝也不觉得尴尬,他大多时间都趴在凳子上写写画画。
某天,贺小宝递给贺明隽一张画。
“哥哥,送给你。”
似乎是怕贺明隽拒绝,他的一双眼睛里透着紧张。
贺明隽接过,道了声谢,看到贺小宝的眼神,他又夸道“画得不错。”
贺小宝扬起一个乖巧又羞涩的笑。
走到病房门口的于秀丽看到这一幕,眼眶湿润了。
如果她以前能对大儿子更重视一点,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或许他们关系会更加亲近吧。
等贺明隽的伤好一点,他就开始处理后续的事。
他先和辅导员联系,说明情况,准备休学一年。
其实他的伤并不影响上学,最不济再请假一周就够了,但他还有别的安排。
接着他和俱乐部沟通,他早有解约的打算,现在这个时机刚好。
他可是个差点挖肾的小可怜呢,哪能继续去参加比赛
击剑运动虽然小众,但贺明隽还是有一些粉丝的。
他要退出这个圈子,俱乐部理应做出回应。
俱乐部没提具体原因,但架不住有知情人透露。
一开始,贺启年故意搞事在网上并没有搅出太大的风波,反而,“贺明隽为父捐肾断送运动生涯”的话题引起一阵议论。
科技在发展,网民数量增多,键盘侠也多了起来,他们未必有多惋惜贺明隽不再参加比赛,但很乐意借此发泄一下情绪。
网上有很多指责谩骂贺启年的言论。
这些他可以不看,但甚至有人打电话发短信来骂他。
除此外,他在当地成了个名人。
有些知情人清楚贺明隽两个肾还在,只是被父亲逼得差点把肾掏出来给他。
但有些只听了只言片语的,还以为贺明隽真的捐了肾,就夸贺明隽孝顺,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前程,还要暗暗讽刺贺启年自私。
贺启年经过
一番治疗后出了院,就有人凑到他面前说“你儿子真的给你捐了肾那可是能参加奥运会拿奖的好苗子,这多光宗耀祖啊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可舍不得,再等等说不定有合适的肾源呢。”
也有人在背后鄙夷地说他出轨、养小三,不稀罕自己亲生的儿子,等出了事反而厚脸皮地挟恩要儿子给他捐肾。
就连饭店的生意都受了影响。
贺启年骂这些人多管闲事,他完全忘了是自己先搞事的。
在生气之余,贺启年心头又不禁浮现一丝迷茫和悔恨。
但要他彻底后悔认错不是这几日之功
贺明隽也清楚这一点。
他出院后回了b市,简单收拾点行李,旅游去了。
他不是累了想游玩放松,而像是古代的游学,为了增长见识和阅历。
期间他偶尔会买点特产,给于秀丽和贺小宝寄去,务必要让贺启年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贺明隽刻冰雕的时候,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任务完成了。
同时,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贺启年看着小区中正堆雪人的一家四口失神,烧肉炸丸子的香味从家家户户飘出来,却熏得他眼睛疼
他有两个儿子,但没有一个在身边。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亲戚聚会,别人拖家带口的,只有他孤身一人,他还要给别人家的孩子发压岁钱。
那点钱是小事,可亲戚间见面谈论的不就是那点话题
如果如果他两个儿子在身边,他肯定是所有亲戚中最有面子的父亲,不知道能收到多少带着艳羡的恭维。
尤其是贺明隽,在国内名校读书,好像还出国交换了一年,在体育赛事上还拿过奖,搁别人家,不知道要夸成什么样呢。
这样的孩子,是他儿子。
然而,是不认他这个父亲的儿子,甚至还视他为仇敌。
他快五十了,现在身体还不怎么好,再结婚生一个孩子不现实。
再过十年、二十年,连个给他养老的人都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之前他不说是人生赢家,至少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可现在呢
家庭就不用说了,生意也是每况愈下。
之前他的名声影响了饭店的生意,他身体又劳累不得,更没精力东山再起。
反而,于秀丽的生意蒸蒸日上。
他后悔了。
他听到一点消息,于秀丽背后有贺明隽帮忙。
现在贺明隽还不时给她寄东西。
当时闹得那么僵,他们却和好了,要是当初他表现得软化一点,或许更早一点,他就错了
贺启年很后悔,开始试着挽回和两个孩子的关系。
贺小宝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但对他仍是不如对于秀丽亲近。
而贺明隽完全没理他。
贺启年有些羡慕
于秀丽,可他不知道,于秀丽心中同样苦涩。
于秀丽清楚,贺明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有恩情的陌生人而已,她想关心一下他,问问他上了大学有没有交女朋友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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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已经产生,就再也修复不了了。
贺小宝经过这些家庭变故,性格沉稳了许多。
他早已经不去那位因绑架断了一根小拇指的朋友家了,因为他很喜欢画画,他的每一副作品都在提醒着对方他有一双完好的手,而他也不愿意委屈求全、伏低做小迁就别人。
贺小宝知道和这家人交好能获利,但他其实更愿意陪在母亲身边。
别处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贺明隽玩了一年,又回校读大四,拿到毕业证才脱离这个世界。
等贺明隽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又是新的场景。
不知是进入新的任务世界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竟有点头晕。
还没接收剧情以及新身份的记忆,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阿黎”。
贺明隽接通,听筒里传来透着无措和依赖的哭腔“明隽哥哥,我怀孕了”
上面并没有姓氏,但如果是这具身体的亲妹妹,应该会直接喊“哥”,就算是表妹堂妹,多半也是这么称呼,甚至表妹堂妹怀了孕不太可能找他求助
这些分析只是瞬间,贺明隽左手撑着额头,问道“是我的吗”
对面的啜泣停了一瞬,答道“不是,明隽哥哥你”
“那你找我干什么”贺明隽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他皱眉思索对方该不会是新身份的女朋友吧若是那样的话,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刚好有理由分手。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