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大恩,所以荒从不敢为神域增一丝麻烦,荒或许胆大妄为,但一丝意念在外从不敢有任何逾越之处!”
膝行一步,名为荒的男子义正言辞,“纵使我行为不忌,但自问己身再无多添一丝罪行!”
不杀生灵,不违典制,就连监督天下的秩序也不能判处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人的罪行!
“呵”沈翷不言,执笔在一旁记录的理事神君却一身冷笑,只见白衣温文的从神苍念一巴掌将上好的紫电天狼玉鬃笔拍在桌案之上,冷声道:“此为妄言——”
“天狱曾有条款曰‘脱而不逃,罪不加多’,是为保护狱中因不可抗力而走失者,却不是为你这等妄为之举脱罪!魔界之荒,汝凭一己聪明,将诺大的神域玩弄股掌之中!天狱威严扫地,九天孽障之徒更添三分肆无忌惮,三界多少无辜生灵为你的妄为买单!”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天狱罪人走脱,责任最大者为看守从神!从神无权更改天律,当年东窗事发震惊天下,荒最后施施然的回来却因此连刑期都未加多,倒是一众从远古便镇守于此,将天狱视为最高荣耀的的从神长老们承受着莫大的嘲讽和压力,阁老甚至几度欲一死以谢君侯,这样的耻辱,苍念如何能够忘记!
微微抬手,沈翷将怒气勃发的从神压下,看着殿下脸色苍白的男子,语调清冷,“他的肉身何在?”
“在这里。”苍念说着,便有侍卫将一具高大魁梧的身子抬了进来——红肤红发,皮鳞如甲,只见担架上一个半人半魔的身躯狰狞高大——即使在匮乏灵气的天狱中折磨了几千年,仍然可以看出那瘦削的身体之中原本蕴含着多么强大的血气和力量,下面举抬这架子的黑甲从神们在这样的视觉对比下顿时相形见绌!
“荒,本君问你,这可是你原来的身体?”沈翷居高临下的审问。
“是……”甚至不用眼睛看,高大的身躯一出现在神殿中,荒就感觉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牵扯,召唤着留居于这具不属于他的身体上的一缕意识。
轻叹一口气,他在刑狱之中苦苦煎熬,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虚无的黑暗中只有神雷轰鸣。竟不知什么时候神域中又诞生了一个新的神君——只有神君可以修动天狱规则,只有神君可以改变天律,他凭借着对于灵魂的过人理解创造出的规则漏洞可以瞒过一干从神,却不可能将至高神灵放于手中。
这一次恐怕过不了了……
荒来自于一个魔族生长的中千世界,那里没有人类,没有妖怪,没有花草树木修成的精灵,更没有除魔修之外的修行者,那里只有一弯血月,适合魔族生长的魔土和血脉相连的同族!
虽然家乡并不丰饶富裕,但那是荒如此深爱的地方,那里有亲人的气息!
然而却毁在了这个如此深爱着她的儿子手上!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悲。
荒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的自负和好奇,凭一己之力妄图干涉轮回,逆天转命,让回归冥土的亡者重新踏上生者的土地——
而后生死逆流,轮回崩溃,现世与冥土的间隔生生破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轰然相撞!承载着整个宇宙无数位面生死轮回的冥土厚重无边,而他的家乡,整整一个中千世界,却在激烈的碰触之后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碎片落入冥土,最后在冥界气息的侵染下一瞬间化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