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人都已是身负重伤,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下,也没有一个人投降。
韩风的眉头一皱,此人带兵如此严谨,这些人的头领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骄人物。
如今容不得韩风多想,顺着城墙就朝墙根溜了下去,好在韩风当初在豹组的时候,把一二楼的楼门、楼窗全都给钉住,每天都随着那些官兵爬来爬去,倒是爬得十分熟练了,伸手在突起处一握,伸脚在那些可以踩到的凹陷处一垫,背着秋月白,两人不紧不慢的顺着城根就滑了下去。
也许城头上的几个人已经战死了,无数金兵抢到城头,拿着火把朝城下丢去,还有许多人取下弓箭乱七八糟的就射了起来。
余下的那六七个蒙古人,正在拼命的越过护城河。韩风一拉秋月白:“走,跟上他们。”
没想到秋月白却蹲在地上吐了起来。韩风一看,立刻大囧道:“我说大哥,咱能不能逃出命了再吐啊!”
城头上金兵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他们看不清楚下面的目标,弓箭大都射得无影无踪,但是韩风知道,稍后金兵便会打开城门,会有强大的骑兵队伍出城搜索,若是现在不走得远一点,等金兵突出城外,他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死命得拖着那个不断呕吐的秋月白,韩风总算跟上了前方那群蒙古人的脚步。
这一路过来,两边都没有人说话,但是那些蒙古人就像一开始跟着韩风一样,默认了韩风跟在他们的后面,顺着城外就朝那些密林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大家都没了力气。韩风摇了摇手,大声喊道:“不跑了不跑了!累死小爷了!”
说着便靠在一棵树上,轻轻地瘫了下去,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着秋月白喊道:“现在已经安全了,你想吐就随便吐吧!”
秋月白也已经累得够呛,神色委顿,呆呆地看着韩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有心想要求韩风不要把他今天晚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但是一想到韩风那张不饶人的嘴,那桀骜不驯的性格,只怕他不叫说书先生把这段子编成十来集,每天说一集,就算不错了。
韩风的模样虽然狼狈,可是前方那些蒙古人看起来,比韩风他们更惨。
韩风好歹还能坐在地上,好歹还能喘几口气,这些蒙古人干脆一躲在地上,胸口不断地起伏,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休息了一会儿,终于大家都恢复了一点儿力气,那个蒙古人走到韩风的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却没有说话。
韩风抬头看了看他,开口问道:“你会说汉话吗?”
那个人听韩风说话,便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懂汉语。
韩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了双手,打着手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瘫坐在韩风的对面,伸出食指,指了指韩风的胸口,想必意思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韩风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私人印鉴,丢了过去,随即软绵绵地走到那人的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上面“韩风”两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韩,风。”
那个蒙古男子笑了笑,伸出大拇指朝自己的方向挑了挑,对着韩风清晰地说道:“孛儿只斤,铁木真。”
韩风顿时呆住了,脸色变得一片苍白,茫然而又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蒙古人,他的身材高大,很魁梧,黑漆漆的眼珠似乎充满了智慧,头发虽然有些散乱,可是也掩盖不住他的英武之气。奔波了一整夜之后,大家看起来都十分憔悴,可是这个男人依然有着一份傲视天下,宁折不弯的气概。
清早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枝照进了丛林之中,撒在众人的身上,温暖好不惬意。
早起的鸟儿,正在找着那些,不肯睡懒觉的虫儿吃。
韩风喃喃地在口中把这个名字又重复了一遍:“孛儿只斤,铁木真。”
那个蒙古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而又雪白的牙齿,随即双手揽住韩风的肩头,用力地抱了抱,重复道:“孛儿只斤,铁木真。”
韩风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颤抖,就算是见到赵昚,就算是见到完颜璟,自己都没有觉得如此震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