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留恢复一点力气就开始扑腾。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倚靠在另一个同性身上,尤其这个人还对他施加过无数暴行。
李君堂早有准备,将他强势圈在怀中,本来就赤身相对,这下更是亲密无间,每一次都肌肤相触,都是点燃欲望的火焰,沈长留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瞬间不敢乱动,生怕给他借口行事。
君王缓缓道,“总唤你不来,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不得已才下药。”
沈长留抿紧唇一声不吭,心理却暗暗鄙夷,李君常何其了解他,倒也没有去辩解,要不是沈长留软硬不吃,他也不至于这般下作。
手段虽不光彩,却也得偿所愿。
他圈住沈长留的腰,掌心贴着他的腰腹,开始抚摸起来,逐渐往上,触摸到那些伤疤时,会反复抚过。
沈长留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陛下自重。”
李君堂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的“不自重”,低头伸出舌尖,舔过沈长留脖颈上的水迹,欲望毫不遮掩。
“你绑我过来,脑子里就只剩下这种事吗!”沈长留咬牙切齿、尤在挣扎,极力避开那带着欲望和迷恋的吻,反被压在池壁上,彻底落入人为鱼肉的处境。
“不然呢,朕到是想与你谈心,可你愿意吗,那次不是拒绝。”
所以直接做吧,行动比言语更直接。
李君堂的手已经探入他两腿之间。沈长留浑身一紧,极力摆动腰臀逃开,侧身抵住君王压下来的胸膛,“若为此事,后宫美人如云,陛下尽可摘取,何必非要是我!”
只是为了泄欲,为什么非的是他!
李君堂停下,沈长留以为抓到了机会,连忙继续,“陛下若喜美色,臣愿意为陛下搜寻,献上最美的……”还未说完的话已经截止在喉头,身体里早已闯入异客。
沈长留身体彻底软下去,还未等他适应,身体里不请自来的闯客,兀自动了起来,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在颠浪中摇晃,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倒流,几欲作呕。
李君常冷冷道;“世间颜色万千,不及沈卿一人。”
他太熟悉沈长留的身体了,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以至于沈长留在他手里,没有多少抵抗力。
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受过李君常各种不堪言语的手段,从心理上来说,他对李君常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畏惧,在情事上会有几分言不由衷的顺从,另一重则是权利和身份上的施压,他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家中妻女。
双重压力下,让他没办法抗争到底,偏又不能遵从本心,两相矛盾的拉扯,着实让他痛苦。
“你放过我吧。”他低声道,“纵是年少时与你有过一段风月,终究荒唐,何况你我不似当年,皆已娶妻生子,于情于理,都不该纠缠……”他试图斩断这场纠葛。
年少再多的荒唐都可以称作风流佳话,现如今他们都各自有要负的责任和重担,岂能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世上没有纸包的住的火,长久下去,于彼此都无益。
“莫要说这等让我不高兴的话。”他狠狠一撞,逼得沈长留哭出声来。
“早知如此,你当年何必主动招惹我!”帝王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恨意。
沈长留不记过往,真真假假,皆由他说,此时此刻也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若是当年真是他主动招惹,的确错在他。
只得咬牙隐忍。
……
一场情事过后,沈长留要赶在宫门紧闭之前回去,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君王冷眼看他迫不及待要走,忍了又忍,“若不是你非要把暗道的门堵了,此刻也用不着这般忙乱。”
沈长留充耳不闻,不堵难道还要由他来去自如不成,他看了一眼镜面,观察自己身上并无不妥后……那满身的痕迹都藏在衣领之下。
“臣告辞。”他急匆匆往外跑,没几步又回来。
李君堂见他折返回来,好心问道,“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沈长留跑到一半想起另一件事。
不能出城始终是个隐患,今天是运气好,江流影她们母子都平安无事的回来,若是运气不好呢?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他还是要让皇帝解了这道禁令才行。
“你把禁令解了。”
“禁令?”
见他忘了,沈长留提醒他,“臣非重犯,不许出城是个什么道理?”
“啊,那个啊……”皇帝慢吞吞的拢上衣领,“不能解。”
沈长留忍气吞声,“为什么。”
似被他提醒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李君常的表情有些不愉快,半响道;“你当年为了与我争一时之气,跑出城再也没回来,翻遍了京城也寻不着你。……自你回来后,我便下了这道禁令。”
李君堂一字一句,“往后余生,再没有寻不到你这种事,你也休想再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沈长留心里一紧,他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异样,离开了皇宫。
离开宫门,坐上回家的马车,在无人看见的车厢里,沈长留表情昏暗不明。
自回来后他就一直不喜欢上京,虽然繁华,始终格格不入。
一开始为了查明真相,不得不忍耐,现在他已经确认自己不是裴钰章,也就没有留在上京的理由了。
原本想着寻个机会拜见晋王妃,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就随江琉影去金陵,那里是她的故乡,没有上京的流言蜚语,尔虞我诈,金陵的繁华比之上京也不差……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期盼,却被君王一句话打碎了。
如果不摆脱李君常,他哪也去不了,连城门都出不去,遑论去金陵。
沈长留的肩膀重重地沉下去,一手撑着额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无力感。
他不明白,李君常富有天下,究竟在他身上执着什么。
想不明白,且越发烦躁,索性丢在一边不肯再思。
马车突然停下,半响不动,沈长留便问道,“怎么不走?”
外面没有车夫的声音。
沈长留直觉不对,暗暗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静静等待。
“出来吧。”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沈长留惊疑不定,左右都被人拦着了,总要会一会的,于是起身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沈长留听声音就猜到了,见到来人,并不惊讶,同时也看见倒在地上的车夫。
“不用担心,我没杀他,只是打昏了而已。”
“玉章。”那人唤他,“久违了,你看到我似乎并不感到高兴。”
来人正是当初沈长留担任刺客、企图暗杀皇帝时的共犯。自那一次分别之后,他曾明确表示与他们再无瓜葛,如今此人再次出现,沈长留并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皇帝还在追查那次刺杀事件的凶手,你此时现身,难道不怕被捕获吗?”
面对沈长留的冷言和警告,那人毫不在意,“作为主谋之一的你都能安然无恙,我又怎会有事?”
他这样自信,沈长留更觉得不妙,也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皇帝隐瞒他刺客的行径,给了他新的身份,他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不敢想如果暴露了这件事,自己和江流影是否还能活命。
就算李君堂可以保他,也会遭受口诛笔伐,到那时,舆论发酵,在权利和政局之间做平衡取舍,他不敢保证李君堂会不会将他放弃。
总而言之,他是决不能再跟眼前人牵扯上关系的。
否则祸害及全家。
“温至行,你究竟找我何事?”沈长留问话刚落,便借着朦胧的月光注意到他的服饰有了变化,似乎是外邦的装束,与今日见到的那群外邦使团所穿无异。
他瞬间明白了许多,瞳孔急剧收缩,“你为了复仇,竟然投靠了吴国?!”
“何必如此惊讶,不过是利用他们来实现我的目的而已。”温至行对于背叛国家的行为看似毫无悔意。
沈长留认为他已经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有何不可?!”温至行有些激动,“难道你认为那样的昏君值得我效忠?有家才有国,我家都没了,这国不要也罢。”他语气讥讽,满是怨气。
当年晋王出事后,他的亲党也都受到了清洗,温家就是其中之一。
仅仅只是帝王的猜忌,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死了那么多无辜人。怎能不恨。
沈长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也曾经陷入仇恨之中,只要能报仇,用什么手段都可以,虽然那份恨是人为灌输,也正因为经历过,所以他没办法大义禀然的去指责他叛国。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偏偏选了这条。”叛国重罪,温至行一旦被查出来,那是真正没有翻身之地。
沈长留顾念他曾经对自己的那些好,忍不住劝他,“现在回头还不晚……”
温至行笑了下,“回头?那死去的人就能活下来吗?”
死人当然不能复生。沈长留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莫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倒是你,身负血海深仇,是打算继续为那昏君卖命不成?!”他目光如炬,“你骨头就这般软,可对得起你死去的族人?!”
沈长留总算明白他今晚为何会来见自己,原是为了招安。
“你若还有几分血性,我可为你引荐,一起共谋大业……”
沈长留摇头,“我已查明自己并非裴家子,裴家恩怨血仇皆与我无关,温兄,我已非同道中人。”
“莫要胡说,你不是裴玉章又是谁!”温至行不信,只当他是为了逃避,一心陷入温柔乡。
“事实如此,温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今我只想安然度日,不愿再生是非,还请温兄成全。”沈长留说完,把昏过去的车夫扶上车,自己驾马准备离开。
“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告辞。”
温至行突然上前,出手就把沈长留从马车上拉下来大骂道,“你这懦夫!”
沈长留一时没有防备狠狠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温至行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打了下去,沈长留瞬间鼻血横流。
“贱骨头,一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他欲继续动手,试图把他打醒,突然停下来,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武功……?!”他惊疑不定,“你的武功呢?”他连忙去把脉却摸到沈长留手腕上一道残留的浅浅疤痕。
“你……!”温至行想起他那短时间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如今连武功都失去了,遭受了什么不言而喻。
沈长留推开他,“如今你满意了?”
那一瞬间温至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羞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