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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事(1 / 1)

密室昏暗无光,眼前一片漆黑,曾经失明的记忆让沈长留一阵恐慌。

一个曾经的瞎子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光明。

他踉跄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寻,想找一个能让他安全躲避的角落。

黑暗让他失去冷静,脚下的每一步都像似没有实感的悬空,仿佛下一刻坠落不知名的深渊。

“陛下……”沈长留等不到光源,听不到声音,他更加恐惧,慌乱无措,声音从镇定到颤抖,有几分无助的哀求,“陛下……李君堂……李君堂!”

“你在哪里,你说话啊!”他到处去摸,什么都摸不到。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声的静寂,放大了心中的恐惧。

“李君堂!”沈长留大喊着,侧耳倾听,只有他的回声。

“不要……”沈长留嘴唇打颤,“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你出来。”

他狼狈的向前探索,却狠狠摔一跤,沈长留顾不上疼痛,顺着地面爬向角落,瑟瑟发抖。

他不想这样,但是身体不受控制,没办法压抑自身本能的恐惧。

他几乎咬破了嘴唇,努力镇定下来,可是没多久就忍不住大口喘息,有种喘不上气的紧窒感。

在黑暗中的每一刻,时间都会无限漫长。

就在沈长留越发绝望和恐惧时,终于有光亮起。

李君堂走到他面前,看着沈长留崩溃的模样,他眉目间有几分动容,想把人好好安抚,但是想起沈长留对他心意的怠慢和无视,又冷硬下来说道,“知道错了吗。”

沈长留溃散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回过神来听见那句话,他微喘着气息,缓缓抬起头。

李君堂居高临下的看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地位,总是高高在上的愚弄他,打压他,作践他。

沈长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袍,猛地用力一扯,李君堂迫于他的力道不得不俯身弯腰,注视他。

沈长留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直接扑上去。

李君堂早有准备,仰头避开了他的攻击,下一刻腹部挨了一拳。

他立刻反击,抓住沈长留的手一扭,控制在不会伤他,沈长留也不能动弹的刁钻角度。

面对沈长留不知死活的反击,李君堂脸色阴沉,还有几分没有达成目的的恼羞成怒。“你疯了?!”

“……”沈长留没说话,身体微微抽搐,因为背对的缘故,看不见他的表情,李君堂只能听见他一声抽泣的呜咽。

似委屈到了极点。

李君堂心神有所触动,钳制他的力道一松,沈长留立刻抓住机会挣脱,回身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在囚室里清晰可闻。

这次不是意外,是沈长留主意识的动作。

这次震惊的只有李君堂一个人,沈长留唯有解气的痛快。

一直以来压制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

沈长留咬牙切齿,极端的情绪让他整个人激动非常,“我不是你随便作践的东西!”

李君堂不可置信,一天之内被沈长留连着两次被打耳光,威严被挑衅的愤怒让他一时气恼上头,想也不想就打回去。

失控是一瞬间的事,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把沈长留压在身下,那只打过他耳光的右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落在地面。

沈长留被打得嘴角破裂、鼻血横流,还在不甘示弱的挣扎嘶吼,面颊涨红一片,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君堂百思不得其解。

示弱也好,强硬也罢,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无法让从前的沈长留回来。

那个爱他视如生命的人。

如果不能拥有,不能找回,强留一具躯壳有什么用?

他突然用力捏住沈长留的胳膊,“咔嚓”一下给他接好断骨,松开了他。

沈长留刚从接正骨的疼痛中缓过来就听见李君堂那一句,“滚。”

沈长留迟疑他又耍什么把戏,没动。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沈长留惊疑不定的起身,见李君堂站在那里没动,他立刻加快了速度,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他跑得那么快,李君堂几乎就要把他抓回来,但他克制了这股冲动。

沈长留一身狼狈的回府,江流影见了,吓得摔掉手里的扇子,“我……你……”她红了眼眶强忍着不掉下来,回身嘶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夫!”

“没事,一点皮肉伤。”沈长留受了伤也高兴。

“都这样了还笑,好好的一张脸,谁这么缺德,照着脸打!”

沈长留:“……”

江流影扒拉他转了个圈,确定只受了点皮肉伤才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随后又问,“这京城内谁敢对你动手?”

“别问了,都过去了,总之,是好事。”沈长留止不住的开心。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种好事。

早知道打一架就能解脱,他早就动手了。

见他高兴成这样,江流影哭笑不得,哪有人被打了还笑得那么灿烂,但见他难得高兴,也随他去了。

那伤虽是皮肉伤,请了假。

难得有了七天假期,沈长留打算好好陪陪他们母女,尤其明月奴最开心,整日缠着沈长留玩。

宠女狂魔沈长留亲自给明月奴打了个秋千在院子里玩耍,把明月奴高兴得天天往院子里跑,让丫鬟推着她玩。

江琉影不放心,就在不远处亭子里看账本、做女工,沈长留则在一边看书,时不时吃些瓜果零食,一家子其乐融融,各干各的事,看起来好不惬意。

江流影突然作呕不止,沈长留吓一跳,刚准备叫大夫,被江琉影喊住。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沈长留一脸茫然。

江流影瞪他,“你说我有什么了。”她抚摸上肚子提醒他。

沈长留“……”

他傻了。

自跟江流影重逢后,一开始不熟悉,没有同房。后来也才有那么几次……这就有了?!

对于明月奴的出生,初为人父的记忆和喜悦他都忘记了,怎么也想不到他还能再次体会。

沈长留犹如木偶,呆愣愣的,在最初的惊疑和惊吓过后,转变成兴奋和狂喜。

他要当父亲了,再一次地。

他围着江流影转一圈,回过神来,他有些同手同脚,小心翼翼扶着江流影坐下,“你、你坐下,快坐下。”

江流影有经验,一点都不慌不忙,沈长留心有余悸,“你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早就有了,只是约定成俗,没满三个月,胎像不显,也怕空欢喜一场,这下是真的放心了。”江琉影打从心里高兴。

因着不愿意给沈长留纳妾的私心,当别的男人娇妻美妾在怀,子嗣成群时,她和沈长留之间就只有一个明月奴。

不是女儿不好,只是世间都认男嗣为传承香火的血脉,女子再好,永远是外人。

她怕沈长留以后怨她。所以她祈祷这一胎是个男孩,是补偿也是愧疚。

沈长留自然不知道江琉影心里想的什么,他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把江琉影当成了轻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对待,弄得江琉影很不自在,同时内心泛起甜蜜之意。

江琉影喜食清淡,怀孕后胃口大开,总喜欢吃些荤油重口的食物,沈长留每日下衙都去最好的酒楼给她打包一些菜色回家。

他们夫妻俩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奈何总有人盯着他们,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放大,很快沈长留就多了一个惧内的名声,江琉影也成了“悍妇。”

江琉影气恼不已,“上京的人怎么嘴巴那么碎呢?”

“生什么气,快吃。”沈长留投喂她一口酿肉,“这个好吃。”

“夫君不怕这话传出去,有损颜面吗?”江琉影觉得他心大。

“嘴长在别人身上,管得了一个,管不了一群,习惯就好。”沈长留又给她夹了一块香辣鱼片,明月奴站起来捞丸子,沈长留给她连着捞了好几个。

明月奴吃得头也不抬,父女两个吃得喷香,江琉影本来都吃饱了还想再吃点。

许是沈长留的态度感染到她。本来很焦虑的一件事,让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埋头加入干饭行列。

一家三口吃饱喝足,各自安歇,至于流言,传几天就风平浪静掀不起水花,莫约是有了新的谈资。

自上次那场不愉快之后,沈长留极力避免自己出现在李君堂面前,尽管如此也难免有相见的时候。

就好比今日的围场狩猎。

吴国使团今日要比试狩猎,以此来挽尊他们上一局输掉的比赛。

身为皇帝的李君堂作为东道主,出现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沈长留身为礼部一员,自然也要作陪。

沈长留原本还担心李君堂出尔反尔,刚才在猎场上李君堂看见他厌恶的皱眉,然后移开了视线。

沈长留见状,心下安定,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想尽快查明身世,然后申请调离京城,外放做官去。

“沈兄,愣着做甚,来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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