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能长成这样真不简单,若就这样死了,还真可惜。”啧啧了几声,他们一同站起身,楚弈就躺在一张石床上。
侍卫见他已经完全清醒,狭长的深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指着他道:“喂,别以为你还是什么邪君,这里可是五峰谷。”
楚弈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扯了一下唇瓣。
“谷主有令,即日起,你的身份就山平峰的奴隶。一会等你吃了东西,就会有人来专门给你安排事情做的。听到了吗?”
奴隶?
比宫女、侍卫,被任何百姓身份更下等的奴隶?
黑眸陡地闪过一道隐忍的光亮,他的牙也随之咬紧。想不到五峰谷主不想杀了他,竟然想羞辱他?
放眼北诏国内,除非是抓到判国的奸细或者犯了重罪,也有可能被贬为奴隶,没想到他堂堂的北诏之王,就在这小小的五峰谷中,被人当成奴隶!
修长的手指,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握了起来。
所有的力量仿佛都聚集到了一起,从心脏以极慢极慢的度淌开,心火辣辣的。
“喂,你听清楚没有?这里是五峰谷的地盘,你现在又没有武功,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地听话。”说话的侍卫对他并没有仇恨,说起话来甚至参杂着一丝同情。
他楚弈,也会有这样一天,竟然让人同情
有几缕丝垂过眉角,半掩住他的眼睛,他微抬着下巴,第一次开口声音极度沙哑:“被谷主抓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侍卫一挑眉:“姑娘?什么姑娘?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负责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清理一下伤口再给你饭吃。”
果然,另一侍卫不知何时出去了一趟,提进一个竹篮,篮子里散出淡淡的饭香。
侍卫端出碗,碗里没有菜,只是一碗白色的饭。
这抹白色,突然成为楚弈此生见过最美丽的最动人的白。
是的,残酷的煎熬每一刻都过得很慢,但是这样难以承受的煎熬中,他硬是挺了过来。
没有死,他在幽黑森冷的密室里,被绑在墙上熬过了两天两夜。
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只能已一颗纠结的焦灼的心去猜测而已,只着自己活着走出去,才知道泪西到底有没有事?柯少凌到底有没有救出泪西
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漆黑的眼珠子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牙是咬紧的,手指也是握紧的,曾经意气风,曾经尊贵无匹,曾经潇洒优雅,此刻,只是在一碗饭面前,就要变成像乞丐一样的奴隶吗?
“喏,这是给你吃的。吃完了,就要去干活了!”侍卫将篮子里的饭都放在石桌上,然后挥挥手,跟同伴一起走了出去。
沉重的石门,关上的那一刻,半躺在冰冷石床上的男人缓缓地坐起了身。
他很饿,心脏和胃都是紧缩的,浑身体力几乎全失,他极需要那白色的米饭
米饭就在眼前,不过几步之摇,饭香本是极淡,却严重地刺激着他的呼吸。
紧抿着唇,他全身颤。
楚弈啊楚弈,再高贵的人,终究抵不过这小小的一碗饭
他一翻身,无力地差点翻倒在地,抚着自己的肩头,费力地站起身来,目光死死地,定定到瞪着触手可及的桌面。
终于,手指一伸,端起了它
狼吞虎咽
迫不及待地将饭送进了嘴中
洁白的瓷碗,很快见底,仿佛在嘲笑着他,那抹白射进了他幽暗的瞳孔,瞳孔紧缩,无法反驳那抹嘲笑。
颓而无力地坐下,坐在没有一丝温度的石地上
曾经,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只选择最好的酒楼用膳,在最好的客栈休息,对于他而言,钱不重要,日子和生活是一定要舒适的。
曾经,看到沿街乞讨的穷人,看到因偷一个面包被打的穷人,他可以潇洒地洒下一块碎银,同时也抬高着下巴从眼角看他们
他知道,在落京,在这样的天气里,会有很多自诩为身份高贵的人在一片冷香万朵梅花间,优雅地赏梅。
赏梅要冷,越冷越香,越冷越雅。
这种事当然只有拥貂裘、饮醇酒,从来不知饥寒为何物的人才会明白,终年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当然是不会懂的。
然而,就在刚刚,就在他没有丝毫优雅地扒下那碗饭时,他恍然明白了许多
泪西常说他不知百姓疾苦,他会反唇相讥生长在宫廷里的她就会懂吗?现在才现,原来自己原来真的很傲慢很无知。等他出去,好好地活着出去,再见到泪西
再见到泪西,一定要告诉她
沉重的石门,再次打开。
外面似已天亮,冷气飕飕地窜了进来。
他坐在地上,微微地侧了一下头,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来人二话不说丢过一件衣裳,毫不客气地喊道:“喂,快点换上衣服,一会跟我去山平大厅,谷主要在那招待贵客,你也得去干活!”
山平大厅?
他终于可以出去了吗?
心才一高兴立刻又暗了下来,他现在根本没有武功,就算出去了这密室又如何?
眼眸一闪,能出去总比关在密室好。或许可以见到静然跟她打听消息,或许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再捕捉到蛛丝马迹,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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