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挺不明白他的。
陈迟俞的目光在她若有所思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把伞重新拿回去,“走吧。”
两人并肩往楼梯上走。
在同一把伞下,哪怕伞很大,两个人的肩膀还是会不时撞在一起,这并不是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或许夜色太浓,路边灯光迷朦,雨模糊了一切边界,每撞一下,周望舒感觉自己胸腔下的那块地方也跟着撞了一下。
因为这份极其轻微的悸动,她没看路,在迈上第九阶楼梯时,她险些栽了跟头,如果陈迟俞没一把将她搂住的话。
陈迟俞靠她这边的那只手拿着伞,只能用另一只手拦腰搂住她,所以这会儿她完全是整个人趴在他怀里。
她从他胸前抬起头,当即道:“这回可不是我演的啊。”
陈迟俞淡淡垂眸看着她,“没说你在演。”
她从他怀里出来,两人继续往上走,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气氛又莫名变得很微妙。
耳边响着风声,她心里似也起了一阵风。
二十多阶楼梯很快到了尽头。
雨水从伞面滑下,坠落于大理石砌成的台阶。
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陈迟俞撑伞站在雨中,没和她迈上最后一阶楼梯。
“进去吧,我走了。”他说。
周望舒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对视片刻,陈迟俞后退半步,而后转身,方才沉默不语的人却在这时拉住他的胳膊。
他回头,再次对上那双眸。
周望舒还拉着他,没松手。
冷风携夜雨吹拂到她脖子上,很冰,她深吸了一口气,漂亮的颈线高高绷起。
此时,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他给她披上衣服,为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她会拉住他,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只有这二十多阶楼梯。
“陈迟俞,你还没回答我今天问你的问题。”
陈迟俞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替她遮住房檐滴落的雨,也挡住吹来的冷风,这时他才启唇:“你是要我现在的回答,还是那时候的回答。”
他这意思很明白,两者并不是同一个答案。
周望舒已经隐隐有了某种可能的预感。
“我要听你当时的回答。”
“那种情况下,没几个男人能拒绝你。”他说着,眼底似乎荡开了一抹笑意,不知是出于玩味,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这个回答挺模糊的,周望舒遂追问:“你能拒绝吗?”
“不能。”
周望舒一愣。
靠?
意思是当时要是陈与京没来捣乱她这会儿已经把他给睡了?
靠!
天杀的陈与京!
不对。
她突然发现,陈迟在笑,像逗弄一个小孩子或者小动物那样的笑。
“陈迟俞!”她咬牙道,“你当时肯定才不是这么想的,你现在耍我玩儿呢是吧?”
陈迟俞轻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陈迟俞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看着他的笑,周望舒只想弄死他。
“你发誓。”她拿出这一招。
陈迟俞配合地举起三根指头,“我发誓。”
靠!
靠靠靠!
她恨陈与京!
陈迟俞笑着转身,“早点睡吧,我走了。”
她还睡得着个毛啊!
这晚上她真没睡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不着,今天没睡到陈迟俞固然可惜,但她本来计划的是在艾柏尔湖再把陈迟俞搞定,一切尽在计划中,气头过去后也就没什么好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