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戈略微为难的道,“长公主好像很重视这个义子,院子四周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你若是想偷偷去看看,有点难。
既是长公主的义子,苏苏你不如光明正大找个借口去看。”
林苏苏微微蹙眉。
光明正大去看,有点难啊!
长公主从来没提过这个义子,能找什么借口呢?
她一个后宫妃子,去看望长公主都没啥借口,更何况长公主的义子!
不过,不去看看,她心痒难耐。
想了想,眉头一抬,计上心来,立即抬脚往御书房走去。
沈修戈:“……”
苏苏怎么去御书房?
是想要找皇帝出面?
不过,皇帝出面,此事情就简单了。
御书房。
夜千寒这几日因为要接管晋王的兵权,还有处理他那边倒戈过来的一众朝臣,忙得已然好几天没去长宁宫了,几乎都呆在御书房。
此番终于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看见林苏苏来了,神情不自觉一喜。
这小家伙,几天不见,总算有点良心还记得他这个皇帝!
她还没走到跟前,他便长臂一抬,将她捞到了怀里,抱着她,俊脸埋在她颈间深深闻了一口,低低道,“怎么过来了?想我了?”
林苏苏:“……”
并没有呢!
不过此番有求于人,不是说实话的时候,当即娇嗔道,“对啊,想皇上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隔了不知多少个秋了!
皇上这是废寝忘食,心里只有朝政大事,一点没有臣妾呢!”
夜千寒轻啃了她嫩白的颈脖一口,“嗯,都是朕的错,朕疏忽了你,这几日好好陪你。”
林苏苏拔开他的脸,挑眉道,“皇上说话当真?”
夜千寒又凑了过来,“当然,朕一言九鼎。”
“那太好了,皇上不如陪我去个地方如何?”
夜千寒闻着她的气味,有点心神俱醉,懒洋洋道,“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长公主的义子。”
夜千寒:“……”
忽然咬了她一口道,“去看他干什么?”
林苏苏总不能说是过去帮青鸟小荷找孩子,眸子骨碌碌的转了转道……
:这个小骗子!
“我昨日算了一卦,算出那边院子有妖气作祟,恐祸乱闹事,所以想要过去看看。”
夜千寒大手掐了一把她的小腰,“所以,想朕是假,想朕带你过去捉妖是真。”
这个小骗子!
林苏苏抬手揽住他的颈脖,呵呵道,“想与皇上一起是真,捉妖不过是顺便。”
夜千寒呵呵,信她才有鬼!
却还是转头看向七宝公公吩咐道,“吩咐人去跟长公主说一声,一会朕带宁妃过去看她和驸马爷。”
七宝公公“哎”一声应下,连忙吩咐人过去行宫跑一趟。
夜千寒也不着急,拉着林苏苏陪他吃完了午膳,又拉着她去里间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这才起来,换了一袭团青色的龙袍,又吩咐宫人给林苏苏换了一袭宫装,这才离开御书房往行宫那边走去。
秋日午后,天气凉爽,两人散着步到了行宫这边。
长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听得皇上要过来,匆忙准备了一翻,此刻两人齐齐迎了出来。
长公主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还记挂着微臣和驸马爷,微臣于心不安。”
夜千寒淡淡道,“朕今日有空,便带宁妃过来走走,驸马身体如何了?”
一旁客客气气的驸马爷,立即垂眸恭敬道,“微臣身子好了许多,劳挂皇上挂念。”
夜千寒点头,“如此甚好,驸马爷是大齐将才,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驸马爷恭敬道,“皇上谬赞,微臣平庸,多得皇上提携,长公主殿下不离不弃,微臣必定会好好保重身子,为皇上分忧,为大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夜千寒欣慰道,“驸马爷有这份心,是大齐百姓之福。”
一行人簇拥着皇帝,来来往往的客气了几句便进了里头大殿。
有气质外貌俱佳的婢女上来奉茶。
夜千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听说长公主的义子也一并入京了,怎的不见?”
长公主脸上流露出一抹悲伤,道,“那孩子是一起入京了,但是在守城中失去了一双腿,至今还过不去这个坎,不愿意见人。
微臣也不忍心苛求他,强迫他,只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他能尽快过去这个坎吧!”
夜千寒神色微凝道,“是朕疏忽了,他守城中失去了双腿,朕倒是忘了记他的功绩,既来了一趟,朕去看看他。”
说着放下茶盏,已然站起了身。
林苏苏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
长公主想要推却却是不能够了,只能急急站了起来道,“那孩子挑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子住,离这里有些距离,不如微臣命人将他带过来,也免得皇上亲自走一遭了。”
夜千寒淡淡道,“正好无事,便当散步了,走走何妨。”
于是便带着林苏苏出了大殿。
长公主和驸马爷连连称是,恭敬的在前头引路。
一行人簇拥着皇帝,往那边偏僻的小院子走去。
还真是有些距离,一行人走了两刻钟才走到了那边的小院子。
林苏苏一踏进来,看了四周一眼,便确定那日幻镜里出现的幻象是此处地方了。
:愿以今日换余年
一姑娘坐在那边的花丛中飞针引线的绣花,不远处的凉亭里,一个少年坐在了木制轮椅上……
院子里的环境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此刻,不见那姑娘,也没见坐轮椅的少年。
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看见长公主殿下来了,立即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先给一行贵人们行了个大礼。
长公主颇为着急的道,“不用多礼了,少爷呢,在哪里?快快带他出来见客。”
小厮恭敬道,“少爷在书房,小的这就去请少爷。”
连忙恭敬退下。
长公主领着皇帝进来,皇帝直接往那边凉亭走,然后在凉亭那边坐了下来。
林苏苏坐在了皇帝的身旁。
长公主客气道,“孩子不懂事,竟让皇上和宁妃娘娘等,还望皇上和宁妃娘娘不介意才是。”
夜千寒面色没有丝毫不耐,淡淡道,“是朕来得突然,这院子小是小了些,不过倒是格调精致。”
长公主笑道,“可不是呢,行宫这边,院子这么多,那孩子就巴巴挑了这里。”
没过一会,一个俊美白皙的少年被推了出来。
他坐在木制轮椅上,腰下搭着一条毯子,下面什么也看不到,虽则俊美,面容却有几分阴鸷和不易察觉的扭曲。
看见长公主和驸马爷,面上淡淡的,无悲无喜,没什么表情,看见皇帝,白皙的面容也没什么波澜。
就像一个自我放弃了的人,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
长公主看见他冷冷的看向皇帝,立即起身,低低斥道,“知秋,这是皇上,不得无礼。”
宋知秋懒懒道,“儿子知道是皇上,儿子也想行礼,只是双腿不便,该如何是好?”
他轻飘飘的把难题丢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又气又急,却不能发作,正要跟皇帝请罪,不想,一旁的驸马爷忽然抬手,“啪啪——”的两声,扇了少年两巴掌。
厉声道,“不得无礼!”
少年白皙的俊脸顿时泛起了涨红,继而很快便变得紫涨,眸中阴鸷的愤怒一闪而过,却很快便顺从的垂下了双眸。
身子忽然一动,很快便从轮椅上滑跪了下来,垂眸行礼,“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番毯子跌落在地,可见锦袍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整个人跪在那里,像一个半截人。
长公主看得眸中闪过难过之色。
驸马爷铁青着脸,跟着一甩衣袍,跪下请罪,“微臣教子无方,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夜千寒终于说话了,嗓音沉稳无温,“驸马爷请起,宋公子还小,慢慢管教便可。”
说罢,看向宋知秋,淡淡问,“宋公子心中可是有气?”
宋知秋下颚绷得紧紧,死死抿着嫣红的唇瓣道,“草民不敢!”
夜千寒微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自古多少将士战死沙场,黄土埋白骨,愿以今日换余年,征衣轻弹,只愿我大齐一统江山。
若没有这种慷慨志气,便不配做大齐的将士!
长公主身为护国长公主,不畏严寒,戍守边疆十几年,你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