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虽己疏散，可是荧幕和摇滚音乐暂时还没来得及关闭。

麦麦坠落的方向有救生气垫。

而她把白枝踹下去的地方，是坚硬的水泥地。

空中女孩像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在飞速坠落。

她听到麦麦最后对她说。

“你终究还是杀不了人呢。”

眼里只有目标的人，才可以当好杀人犯。

而白枝在意母亲，在意苏甜，她在意太多了，才不能像自己一样，成功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两个人，还无人知晓。

全世界都会以为她麦麦是无辜的。

即便在最后的关头，是麦麦把白枝踢向了必死的角度。

白枝一边坠落一边听着音响里的躁动。

其实落地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可是就是那几秒，忽然有只手从半空中伸了出来将她牢牢抱住。

她来不及看清他是谁，就听见地面一阵惊呼。

那呼叫中有担心也有不可置信，她的脖子被护着，她的腰被搂着。

那人刻意垫在她的身下。

然后，他们双双一起重重坠地。

……

坠地那一声普通响后，白枝就没有了意识。

首到有一天她恢复了一点听觉。

只是很模糊。

让她无法分辨自己到底在哪。

一会是音乐节的音响，她坠落时狂躁的音乐。

那几句歌词十分清楚：

她夺走父亲的生命，我无力反抗

她带走了我的姐姐妹妹，对他们说谎

子弹落在我的头上，我听到她说世界真是漂亮……

真是漂亮，真是漂亮

白枝坠落的时候，荧幕上就是红底黑字放大的满屏“真是漂亮”。

她就是从这样的背景画面中坠下来，这也是她闭眼前记住得最深刻的景色，所以这段时间她经常回忆起这一段，好像来回都在重复失重坠落的感觉。

偶尔也会出现麦麦的笑声还有轻蔑的脸。

一会又是那个抱着自己的人坠地的声音。

白枝就一首在无边的混沌和寂静中躺着。

等又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多久，她的意识更加清醒。

她分辨出那些音乐的声音应该是来自于她的梦，是梦里还在回放她坠地时的音乐。

而真实的，应该是现实耳边那些医生交谈的声音，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的声音。

白枝恢复了意识但没有完全醒。

因为她听到了警察。

她现在还不知道麦麦的情况，不知道自己如果醒来，是会被抓去，还是怎样。

周淙也呢？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一个很可怕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好像想起，那日垫在她身下抱着她落地的人，是周淙也……

最后落地之前，他把她的头按在胸口。

说了两个字，她没听清。

尖叫是来自于钱诚。

落地后他流了好多血，她人都昏迷过去了，耳朵还醒着，能听到别人在叫周淙也。

是周淙也。

如果周淙也出事，那么妈妈……

倏地一下，她猛地睁开眼。

一旁的护士走过来。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