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次吃到,白面馒头依旧是那个味道,他却忍不住掉了眼泪,愧疚地抓着面前女子的手,“原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你跟着我,没有享到半分福气,反倒是叫你……叫你……”
他说着便是哽咽。
江氏拿出帕子替他擦眼泪,声音异常温柔,“可是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早就已经没了。真要是说起来的话,还是我连累你的。我后来不止一次地在想,要是当初我家欠债时,你没想着替我赎身的话,应该也不会主动去赌场,也不会遇到他。又或者说,当时我重病,你没有为了救我去求他,都不会这样。
那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要是死了就好,死了就干净。但是我害怕,我在时你还愿意遮掩几分,我不在了你又要变成什么样。”
她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却努力对着他笑了出来,“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有什么借口。”
樊应行哭到说不出话来,一如他头一次管工人回来之后的样子。
“判决下来的话,我便在外面等你,就算一辈子我也会等的。”江氏眼眶通红,伸出双手捧着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若是……若是最后的结果是最差的,我会守着你一辈子,替你在佛祖面前诵经。你且记得等等,有来世的话我们就做一对简简单单的夫妻。”
樊应行到了这时,心中生出了后悔与愧疚。
幽州是个吃人的地方,而他最终变成了当初自己最痛恨的吃人的人。
可是所有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每个人终究都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虞念清站在外面,听清了两个人所有的对话,一时五味杂陈。
见江氏空着手走出来,她便跟着她一起往外走去。直到要分别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江氏,“你后面准备怎么办?”
“先将屋子休整出来,至少在下雨天的时候不再漏水。再出去接一些抄写或者缝补的活,攒下一些钱,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花花草草。”她微微抿唇,顿了顿继续说:“然后,我就等他回来,多久都想等下去。”
虞念清其实有点想问,这样值得吗?可联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没有值得或者不值得的说法。
江氏离开之前,同她说:“看得出来,那位大人很在乎你,好好珍惜眼前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梁知舟很在乎她。
虞念清觉得意外的同时,又忍不住顺着江氏的话去想,梁知舟真的在乎她吗?
在此之间,她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当时被生活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否决之后就没有再细想过。那时候她只是单纯以为,梁知舟想要报复杨氏和梁景明,娶她回去的目的就是给这两个人添堵。
现在仔细想想的话,梁知舟这个人性子清冷,手下的人都有点怕他。可对她时,他确实表现出区别于一般人的耐心和优待,完全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但是这样真的正常吗?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