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微凝眉看他,语气疑问柔声说道:“你确定今晚一定要做吗?”
路景澄目光灼热地注视着日夜思念的人,狭长的眼眸中像是有灼灼的火焰。
“……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话,我可以只抱着你睡觉的。”
声音中是极为认真的语气,但是有那么一点小委屈。
“我想要你的。”舒微软糯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只是,唉……”
路景澄蓦然睁大双眸,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和紧张,这声“唉”的轻叹真的吓到他了,感觉下一秒舒微就有可能反悔不要跟他和好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舒微穿好牛仔裤,然后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
“别叹气,宝贝。”
“我们乖乖睡觉,今晚什么都不做。”
“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去做。”
他真的太害怕失去她了,这种恐惧使他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舒微也伸手抱住路景澄,感觉到他好像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在他耳边温柔解释:“我愿意的,只是……我在机场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来大姨妈了……”
说到最后也有点欲哭无泪了。
两个人都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
来得真是时候啊!
作者有话说:
归潮
舒微在宿舍忙交流会总结的时候, 路景澄和谢嘉礼约在球馆打球。
看着路景澄单手运球神采风发的气势,谢嘉礼拿眼睛饶有兴趣地觑他。
“常年打球这体能就是好,路老板, 永远年轻永远十八岁啊。”谢嘉礼别有深意笑说。
路景澄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的寡淡神情。
谢嘉礼茫然地看向路景澄, 这人今天心情不是应该很好吗?
路景澄站在三分线外对着篮筐随意出手挑投, “唰”篮球没有一丝犹豫地空心入网。
他迈着懒懒的步子踱到篮筐下, 重新运球忽然一个转身背投出手,球再次被稳稳地投入篮网中。
球馆今天不营业,因为老板说了算。
老板今天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灰蓝色运动背心和球裤。
在球馆外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左边手臂上方的月亮星星纹身清晰可见。
月亮纤盈,月相不是上下弦月形状,也不是满月,而是农历月初时的新月形状, 纤薄如眉又叫眉月,诗歌中常叫“微月”。月亮旁边是舒微的名字字母首拼“sw”。
眉月图案的周边围绕着三颗星星, 因为有个女孩曾经在一个繁星盈烁的深夜对他说, 汉字繁如星海, 但是“路”“景”“澄”三个字是浩渺星海中最闪亮耀眼的三颗星星。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在那五年的时光中, 寄托着他对她的想念。
当初看见谢嘉礼热衷于纹身,他还在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选择纹身。但是和舒微分开以后, 他已记不清每天要想念她多少遍。想念一个人如果太长太久太深, 便总会想起很多很多细腻的小心思。
比如路过灯具店,看见街边橱窗内有字母造型的小夜灯, 第一反应会刻意寻找“s”“w”两个字母, 购买并且带回家。
比如会刻意看她喜欢的作家的书, 追她喜欢的剧……好像这样就会距离她更近。
与她分开的日子,那么漫长,如果没有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期盼,他想他五年的留学生活应该是昏暗无光的。
他是一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寻找一丝光亮的人。原本是要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独自走到尽头,但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遇见了舒微,她愿意用温暖来收留他。
两个人打完球朝场边走去,路景澄弯腰拿了瓶水喝。
谢嘉礼看了路景澄一眼,斟酌着说辞试探问道:“是不是没有经验,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滚蛋。”路景澄差点没被水噎死,他将水瓶拧紧,直接扔到谢嘉礼的身上。
谢嘉礼嘿嘿笑起来,他好像把纯情大男孩惹生气了。
路景澄在场边的休息凳上坐下喝水休息,谢嘉礼并肩和他坐下,看出来他兄弟好像有心事,但是也猜不准有什么心事,正扭头想要聊天,目光随意一瞥,看见路景澄胸前锁骨的衣领处,微微露出的慈菇花瓣一角。
论爱情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以前说这一辈子都不会纹身的人,五年内纹了两次身。
“你怎么情绪这么低落?不是都和舒微和好了吗?”谢嘉礼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接连问道。“你这是乐极生悲?”
路景澄双臂手肘撑在膝盖,抬头目视前方,良久以后才语速缓慢地说道:“我没情绪低落……”
谢嘉礼撇了撇嘴,看他的神情也不相信。
“我在想怎么样能天天见到舒微。”???
操!
果然不能和恋爱脑的人做朋友。
谢嘉礼无语到白眼都要翻到球馆的顶墙上面。
“简单。”谢嘉礼吊儿郎当说道,“和她结婚不就行了。”
路景澄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很认同谢嘉礼的这个办法。
“不过……舒微未必会答应和你结婚……”谢嘉礼从实际出发分析现在这个办法实现的可能性,但是他坚定的语气在路景澄逐渐变冷冽的目光中缓缓减弱。
“你别急啊,我的意思是你俩昨天才刚和好如初,你现在求婚人家姑娘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以后一定会……”
路景澄从休息凳上起身,长腿迈开步态悠闲地走去旁边的箱架上面拿手机。
谢嘉礼人又开始欠欠的冲着路景澄说道:“人家要开会,哪里有时间回你消息。”
却见路景澄神情自若地拿起手机,接通了正打进来的电话,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脸上挂着淡淡的得逞笑容。
“项链,什么项链?我怎么没看见……”
路景澄握着手机装糊涂,黑瞳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
舒微对着卫生间的洗手镜,望着镜子里面光秃秃的脖颈,语气疑惑,略微焦灼地说道:“是吗?唉…那我的项链什么时候丢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条项链是她去年和欣菲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今天一直莫名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没有意识到项链没了。
等到边看资料边思索问题的时候,习惯性地往颈间一摸,这才发现她的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路景澄说道:“是不是…掉在家里了,等我一会儿回家找找。”
“好,你回家帮我找找,可能是掉在床上或者…地毯上面。”舒微回忆着可能掉落的地方。
路景澄答应得很好,但是又接着说道:“微微,你知道的我找东西没你仔细,…要不……你自己回家里找找看。”
谢嘉礼在旁边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一个做了n年高难度力学课题实验,没有出现过实验差错的人说他不仔细,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我也担心万一真掉在哪里,陨石傻乎乎的给咬了……”路景澄开始把他的狗儿子搬出来了。
傻乎乎?金边傻乎乎?
谢嘉礼合理怀疑路景澄在内涵他家金毛。
没想到这一招有奇效,舒微惊慌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路景澄,万一……万一陨石不小心吞了我的项链怎么办?”
路景澄听后狭长深邃的双眸眨了下。
这不可能的。
她的项链在主卧的床头柜抽屉里面放的好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家?”舒微的声音很着急。
“没事,它现在已经不随便拆家了。”路景澄安慰舒微的情绪,同时又说道。“你忙完了吗?要不要过来找我,然后回去找项链,我就在学校这附近的一家球馆。”
谢嘉礼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看向不远处打电话的男人。
这个心机男。
“好,我把位置发给你。”路景澄唇边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嗯,我等你来。”
等到路景澄挂了电话,谢嘉礼忍无可忍地拆穿他:“你这个心机男。”
路景澄轻叹了口气,在谢嘉礼旁边的凳子坐下。他侧勾了下唇角,一脸坦诚地叹息道:“我没安全感,总觉得微微随时可能反悔不要我了……”
谢嘉礼原本以为路景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扭头看见他的脸上划过一瞬的失落,明白他说的是真心话。
“景澄,咱谈恋爱可以恋爱脑,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太……难以自拔了。”谢嘉礼手肘抵在路景澄的肩膀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无论是在这儿读书还是去南安,天天收情书被学姐学妹堵着你表白。现在虽然要奔三了,但明年就能破格升为副教授了吧,你自卑个什么劲啊。你是想我家老爷子骂死我吗?我跟你说,你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啊……”
“你不知道。”路景澄截住谢嘉礼的话,似是回忆着说道,语气中含着那么点怅惘消沉。“她读高中的时候,就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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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景澄发的球馆地址是在学校附近,但是需要坐四站公交,位置稍微有一点偏,没有以为的那么近。
舒微刚到园区大门,看见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从里面开出来,车型和车牌她都认得是谢嘉礼的车。
她快走两步给他的车让出门口的位置,谢嘉礼以为她没有认出他,按了下喇叭又降下车窗,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说道:“走了啊。”
路景澄今天早上说了要和谢嘉礼打球,他俩应该是刚散。
球馆在靠近路边的一个青年潮玩社区里面,外面看设计风格是现代工业风,外面的墙壁上是球馆的名称和巨大的logo。
球馆名字叫“望月52”,logo是一个很纤细的月牙形状和三颗星星。
舒微轻轻地蹙了蹙眉,不禁猜测这家球馆名字和logo的寓意,但被门口的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打断。
舒微礼貌回应工作人员的话:“你好,我来找今天在这里打球的一位路先生,路灯的路。”
工作人员随即明白,这位气质温婉的小姐就是老板说的人,马上起身带她进馆。
望月球馆面积很大,记不清到底绕了几个球场和休息区,终于看见那抹熟悉的颀长身影。
路景澄也看见了她,扔了手里的水朝她跑过来。
“我们走吧。”舒微冲他说道。
看见他头发是微湿半干的,猜到他应该是才洗了澡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