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没有亲口说,但是也没有否认,你那就是默认了,是你误导我,让我认为我流口水了!”
“我不是,我没有。”
“你就是,你就有!”
一高一矮两个人说着话走远。
也幸亏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不然就他们这样肩膀碰着肩膀的说话的模样,免不了要被红袖章给抓去问话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人虽然一直在打闹,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那是肉眼可见的好。
大概是没有父母,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兄弟吧?
只有这样的关系,感情才会如此的好。
旁人的猜测沈深不知道。
他跟韩林来到了百货大楼,利用自己兜里的二十块钱,给韩林买了一把刮胡刀。
原本他是想给人买一件衬衫或者是一条裤子的,但是对象说不喜欢,他挑挑选选,就选中了一把刮胡刀了。
现在的刮胡刀就是简单的一把刀片,东西不大,价格不算便宜,要四块钱。
沈深付了钱以后,心疼了好一会儿。
韩林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么舍不得?还说要好好报答我?嘴上说说而已?”
“你根本不知道,这可是我半个月的工资了。”
他不是舍不得,他就是心疼钱而已。
哦这么说可能也会被人误会以为他是舍不得,那么这么说吧,他就是觉得他的工资太少了,一个月就够买两把刮胡刀。
等售货员把他的东西装上,他们转头去看其他东西的时候,沈深又发现四块钱真的是大钱。
猪肉八毛钱一斤要肉票,四块钱的刀片够买五斤肉了……
沈深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口袋,还是觉得钱太少了,不行,今天回去之后他要努力挣钱才行。
在百货大楼转了一圈,沈深把口袋里的钱全部花了出去。也没有买其他的东西,就是一些不要票据的东西价格特别的贵。
所以他那本就捉襟见肘的钱,完全不经花。
把钱花完了,看着网兜里的五斤白面跟五斤米,还有两斤肉以及两块肥皂,沈深牙疼得厉害。
他真的要努力挣钱才行啊,不然这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半个月的米,这样下去他真的会饿死的。
在沈深各种心疼自己的钱,盘算着如何省吃俭用的时候,韩林一直在一旁笑看着他,不说话。
买东西的时候沈深说要付钱,他也没有拒绝。
这不知不觉的,就把他手中的钱给花光了。
看着小家伙那懊悔又心疼的表情,韩林就觉得很是好玩。
如果闲下来,他可以一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这样看着他也觉得很有意思。
从百货大楼出来,沈深抬脚往早上下公交车的方向走去。
韩林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衣领,带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干嘛?干嘛去?”
“吃饭。”
沈深的肚子恰当的咕咕叫了两声。
他有些羞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
狐疑这肚子是不是也被韩林给收买了?怎么这么会跟人一唱一和呢?
在韩林的带领下,沈深吃了一顿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牛肉面。
牛肉冒尖,面也很多,他吃得肚子圆滚滚的也还剩下一半没能吃掉。
正在他考虑打包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在确定他已经吃饱了之后,把他面前的面端了过去,拿起筷子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这可是他剩下的!!
沈深看着吃得正香,一点儿也不讲究的男人,他忍不住红了脸。
没有人吃过他的剩饭。
他是第一个。
或许,弯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从吃饭的小店里出来,沈深就乖巧得不像话,任由韩林拉着他穿过无人的小巷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韩林把网兜给他,让他站在院子里等等。
他自己进到一边关着门的屋子里,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麻袋。
麻袋装了大半袋,看着东西很沉,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不过沈深觉得,他们家每天都能吃精米,可能就跟韩林这个麻袋,跟这个院子有关。
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走,回去了。”
韩林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网兜装到了麻袋里面,把口子扎好以后,一手提着麻袋,一手牵着他往外走。
关着门的屋内。
刀疤脸站在窗口边,看着他大哥牵着一个小朋友远走,他有些狐疑:“韩哥啥时候有个弟弟了?”
“上一次他不是来说了,家里有人要照顾,暂时不能跟我们做买卖了?”
另一个络腮胡回答。
刀疤脸点了点头。
“看着弟弟也是个乖巧的小孩,等啥时候韩哥同意了我们去看看人弟弟去。”
“你别忘了,韩哥可不想让人知道他跟我们合作,干投机倒耙的事。”
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就打住了话头,没再议论韩林了。
沈深他们回镇上的时候,搭上了来的时候那趟公交车。
韩林依旧是带着他走到了位置的最后面坐下,再把麻袋放到脚边。
车内人不多,让人意外的是,早上那个一直说着要给沈深介绍在供销社上班的对象的大娘,竟然又跟他们搭一趟车。
这还真是,孽缘啊!
不过好在韩林人往凳子上一坐,把沈深的身子全都挡住了。想要跟沈深搭讪,还真不太方便。
再加上韩林闭着眼睛,一副没事别来惹他的样子,也让人有些畏惧,不敢前来搭话。
不好盯着沈深的大娘,转头去跟其他的人说话去了。
他们聊着各个村子的闲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即将又有一批知青下乡来的事情。
沈深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边有韩林挡着,安全感十足。
他转过眼去看窗外的稻田,看到在田里忙碌的人们很多都是年轻人。
跟原主差不多的年纪,都在地里喊着口号干着活儿。
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啊!
学生不上学,全都到地里干活……
沈深想到了原主,想到了他幸好是独生子女,又有工作所以不用下乡……
不对,工作?
沈深抬手捂住自己的头,他的脑袋里面似乎忘记了点什么东西?
是跟工作有关的。
原主的记忆忘记了一段,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沈深怎么搜索原主的记忆也没能把事情想起来,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这个脑袋里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可能关系他为什么会被人贩卖,为什么会从山上滚下来……
沈深没能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
这让他有点遗憾。
“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没给你买糖吃生气了?”
下了车,两人走在回村的路上,韩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沈深抬起头,瞪了他一眼:“我才不需要吃糖。”
“嗯?那怎么不高兴?说说,给哥听听,哥帮你出出主意。”
“……”
韩林的语气吊儿郎当的。
但是很可怕的是,沈深竟然想要去相信他。
这就让人费解了。
他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你害怕暗算你的人会再来?”
韩林听完后询问。
沈深点了点头。
“是,总感觉没有弄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就不能完全放心。”
“嗯……”
韩林点了点头,伸出手让他过来握着自己的手。
“干嘛?”
沈深不配合。
“亲亲抱抱,贿赂我保护你啊!”
这话说得别提多么的理直气壮了。
沈深却被韩林的无耻给惊呆了。
“你…好像我平时没有贿赂你,你就没有对我这样那样的……”
光天化日的,他的脸皮没有韩林那么厚,说不出韩林那样的话来。
到底是他年轻,脸皮薄,比不过韩林这个厚脸皮。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三公里的路走得也快,很快就到了家。
到家里韩林才把麻袋打开,沈深才看清楚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东西,白米,面条,鸡蛋,腊肉,腊鸡还有鸭,甚至连鱼都有。
那个麻袋简直就是个百宝箱。
韩林从里面,掏出一件又一件的宝贝来。
沈深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韩林把麻袋里的东西都取出来了,把它们放到了地窖里面去。
在外人面前,他们家还是穷得叮当响的家庭,但是地窖里,有一道看不出来的暗门连接的另外一个地窖,里面藏着粮食,肉,还有油。
满满的几个架子。
现在东西也没有过期这么一说,所以吃的东西放在地窖保存得都很不错。
沈深看着那几个架子,忍不住感叹韩林的家底真是丰厚。
“怎么样?这些东西能不能够养活你?”
韩林放好了东西,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沈深撇嘴,刚想说自己也能挣工资,人就被圈在了架子与宽阔的胸膛之间。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地窖里,微弱的烛光在跳动,光不够亮,昏黄的光却为现在这时候,平添了几分的暧昧。
沈深口干舌燥。
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自己的唇,垂着眼帘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卷翘的睫毛不断的眨呀眨,充分的显示出主人的紧张。
下一秒,听到头上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沈深抬起头。
就在这个时候,薄唇覆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唇。
这样的事情,他们这段时间做过了很多次。
因此在他的唇覆上来的时候,沈深甚至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微微仰着脖子,去承受男人的亲吻。
他的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对方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抱起来,像抱个孩子那样,让他坐在他的腰上与他亲吻。
韩林的双臂别提多么的有劲了。
抱着他完全不费劲儿。
这让沈深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孩子。
昏暗的地窖里面,两人交换着呼吸,有暧昧的风在流动,有啧啧的水声在响起……
一吻罢,沈深已经腿软到站不稳了。
他靠在韩林的怀里喘息,感受着他那蓬勃巨大的力量,他的脸红了个彻底。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头上传来韩林低沉的呢喃,沙哑的声音落到人的耳朵里,让人止不住的心惊肉跳。
沈深咬着红肿的唇,好一会儿才摇头。
“不要,太快了。”
他才刚习惯接受他,他就要同床共枕了,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一个男人。
可能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他们到底只认识一个多月,他至今还不知道,韩林对他是一时的兴起,还是真正的想要在一起一辈子。
若是只是一时兴起,那完全不用睡在一起。
如果是想要在一起一辈子,那…至少要再看看。
韩林听着他犹疑又扭捏的声音,有些好笑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就这么狠心看着它每天想你想到睡不着?”
沈深的脸一瞬间烫红。
“你……”
“别动。”
在他紧张得浑身都要烧起来的时候,男人却发出一声舒服无比的喟叹:“帮帮哥哥。”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自诩是男子汉的沈深心软了。
所有的立场都溃得一败涂地……
等两人从地窖里出来的时候,韩林神清气爽的,翘起的嘴角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但是沈深却是面红耳燥的,像是喝醉了酒,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脚步也有些轻浮,走路好像是塌在棉花上,软绵绵的,虚无缥缈。
回到地面上,他匆匆往自己房间走,照例想回去缩着当乌龟。
“干嘛呢?”
韩林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人拉停了下来。
垂眸看到面前这个耳垂都红透了的小家伙,韩林又好笑又心疼。
还每天嚷着说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汉,这么容易就脸红了,这脸皮比女人还要薄得多。
不过谁让自己就喜欢这样的呢?
韩林唇角勾起,抓着衣领的手换成握着了他的胳膊,把人带到了水井边上,让他在小凳子上坐好,他拿桶打来了水,倒在一边的木盆里面。
再握着沈深的手,两只手一起伸到了盆里面,他仔仔细细的把他的手洗了干净。
还不忘记细心的打了一圈肥皂。
很难想象,这个给他洗手的男人,平时一个人的生活非常的粗糙,但是在对待他的时候,却像是对待一块稀世珍宝那么的爱惜。
沈深垂着眼眸,看着木盆里两人的手,厚实的小麦肤色的大手是韩林的,苍白瘦弱的手是他的。
这两双手,明明属于两个不同的男人,不管是肤色还是大小,都南辕北辙是两个极端,但是偏偏此刻看起来,却像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