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一段相当长的时日。
恍惚之间,常看见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像临别那日,站在门边,帽沿下的眼睛,落寞而热烈,说,我来求和的。
我坚决地摇头。
他必须在两种爱情里,选择。
我,或是海洋。
站在光亮里,他说:等我这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走了。
我转开头,不说话,爱他,是不是就该给他自由?
你知道,我是舍不下你的,我一定会回来。他临走时说。
然而,海洋是狂野善妒的情人,不肯放他回来。
后来,我渐渐康复了。
在夏日的阳光里,把洗涤好的衣物晾挂起来。竿上的靛蓝红紫,气味芳香,是一个新的世界。
突然,有声音自远方传来。
是他。蛮横而温柔——遣海上的风,来问候,来拥抱,来缠绵。
海,舍不下他。他,舍不下我。
我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