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她和安子归结婚结得早，住在外面也省了学校里的住宿费，安子归很少回来吃饭，她也吃得简单，忙的时候学校食堂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也花不了什么钱。

但是她那张稿费工资卡里却已经存了一些钱了，或许是穷人的习惯。

或许是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

殷楚楚虽然还称不上是个艺术家，但是身上却有很多艺术家不好的习惯。

比如一进画室就忘记时间，非要完成一个阶段才会想到出来，加上这次接了个大单子，是一套套图，自己又是假期不用上学，便整天整夜地闷在画室里。

起先她还记得自己是个孕妇，等妊娠反应过去之后，她似乎大胆了不少。

安子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厨房里堆了很多速食食品的场景。

他张望了一下，没在客厅里看到殷楚楚，便皱着眉去了厨房，方便面、方便粉丝、速冻水饺……他翻了翻，都快要被气笑了，殷楚楚还真会给自己加餐，起码还知道在方便面里敲个鸡蛋！

殷楚楚已经累了好几天了，这套图起先还画的挺顺的，画到重点部分的时候她因为怀孕的焦躁思路和前面连接不上，已经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了，直到现在才终于搞定了这最重要的一张。

松动了一下四肢，她压下肠胃不适而产生的反胃，拖着有点重的身子到外面去觅食。

结果看到的就是安子归黑着脸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

“你就是这样照顾孩子的？”

一瞬间殷楚楚竟然想哭。

你看这个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用渣都不足以形容了，可是自己却那么那么喜欢他。

殷楚楚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怀孕变得情绪波动起来了，明明之前安子归再怎么冷言冷语都可以无动于衷的。

人一激动起来就会丧失理智……“没死不就行了么。”

安子归似乎没想到素来对他温柔乖顺的殷楚楚会说出这种话，眼睛都瞪圆了。他想到孩子，忍住摔门而走的欲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殷楚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殷楚楚从他身边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缓慢而认真地洗去自己手上蹭到的颜料，彻底无视了他。

马上要离婚了，她还怕安子归做什么。

再多的爱都在这种冷暴力下磨没了。

“说话！”

“……哦。”

安子归觉得自己怒火似乎非常容易就能被面前这个女人挑起来。

殷楚楚小小的，即使是怀了孕看起来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讲话也是怯怯懦懦的，这是他安子归曾经最不喜欢的女生类型。

他欣赏的女孩子应该是乔紫那样的、整个人都能发着光的那种。而像殷楚楚这样的，他甚至不愿意和她废话一句。

可是殷楚楚不是别人。

安子归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耐心都放在殷楚楚身上了。他压下一切情绪，总算是逼着自己转换了话题，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毕设忙完了吗？”

话一出口，连速来表情寡淡怯懦的殷楚楚都不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安子归也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关心她，表情立刻有点尴尬了。

殷楚楚抿了抿嘴，点头。

安子归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殷楚楚洗了手从冷冻柜里拿出了一包水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两人份的。等白皮的饺子浮起来上下翻滚的时候，她全部捞了出来分成两碗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