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听到方仁霄的赞叹眉毛都不动一下,这要看到后面才行。
果然,一会儿后,方仁霄的声音就迟疑起来:“你后面写的这段话……海权?”
“老师,你见过有人和我的观点相同吗?”顾青云忙抬头问道。
方仁霄捋捋胡子,慢慢地摇摇头,道:“历朝历代,个个皇朝都是大陆国家,虽说春秋时代就有了海上运输和海,但也是直到前朝中后期才开始派人出海远行,可出海的结果是耗资太大,又得不到回报,大家这才死了出海的心。”
顾青云默然,前朝就相当于元明时期,而他们现在的时间和平行时空相比,应该是清朝初期吧?只是现在当政的是汉族。
“其实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样很重视海洋,那就是前朝的开国皇帝。当时华太祖想大力发展海军,说那边还有很多国家,可他想投入银子的时候发现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暂缓下来。之后他驾崩,后世的皇帝就没有理会。直到前朝太熙帝时期才派人出海,只当时大家都认为航海队已去到所有国家,花费太大,就不愿意去了解那些地方,而在海上也没有发现能与华国抗衡的国家,大家就认为保留海军没有必要。”方仁霄又看了一遍策论,“航海进行不下去的原因你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顾青云即使清楚这段历史,还是认真听了,没有插话。
“不错,你的字进步了,单是你这卷面就容易赢得读卷官的好感。”方仁霄摸摸胡子,脸上带着赞赏。
因为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所以殿试只设读卷官,没有主考官。
“内容也很重要。”顾青云嘀咕了一句,“我真担心自己落到三甲去。”刚开始得第八名的喜悦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还是殿试的名次最重要,这才是一考定终身呢。
至于自己的字,自从陆泽把字帖送给自己后,每天不断练习,自己又不算笨,舍得下苦工,再和别人交流学习,楷体字体算是有些成就了。起码他之前去外边参加文人之间的聚会时,都是别人在吟诗,他最后负责写出来的,这说明他的字得到大家的认可。
搁在前世,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几乎可以在前世自称书法大家了。
“老夫认为你的观点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没有证实的事情谁也不能说错。”方仁霄却不担心,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以你这手字和前面的答案,加上你在会试的排名,不会落在三甲的,否则不是打了会试考官们的脸?这八名读卷官里头可是有两名是你们会试的主考官。至于后面的观点,你都能自圆其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其他人的观点比你激进得多,你看看你手中的合集就知道了。”
顾青云一听,心里好受多了。的确,他手中的合集里面的策论题什么样的论点都有,几乎个个都是嘴炮大能,说得头头是道,虽说有些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或很难实行,可看起来还是热血沸腾的。
“那老师我回去了。”顾青云了却一桩心事,就想走人,他中午没睡午觉,现在困得很,要不是要等方仁霄回来,他早就休息了。
“去吧去吧。”方仁霄挥挥手,加了一句,“明天你让阿茗拿他的答案过来,可不能破罐子破摔。”以方子茗会试的名次,想进一甲非常困难,除非他写的卷子是逆天的好。
顾青云忙应了,见方仁霄没有和他一起回后院的意思,很是无语,还是劝道:“老师,您放心,您今晚又没喝醉,刚才又喝了解酒汤,外婆肯定不会说您的。”连氏很不赞同方仁霄喝酒,觉得他一把年纪了正是该好好保养的时候,最好不喝酒。每次一喝酒,老两口就会闹点别扭。
“去去去,你翅膀硬了,敢看老师的笑话!赶紧回去,别以为老夫这一年修身养性就不敢打你手心了。”方仁霄老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