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愕然:“难道殿下不知?”
高旸道:“孤并不知晓此事。春儿竟然——”
我叹道:“事过境迁,不提也罢。玉机告辞了。”说罢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登车远去。
车行了许久,也没有听见马蹄声和鸾铃声。银杏拨开纱帘,笔直一线黑暗冲破眼帘。银杏叹道:“信王殿下是不准备回城了么?”
我不理会她,只问道:“我与泰宁君去白云庵的事情,是谁多口告诉了信王?”
银杏眸光一颤,笑容有些僵硬:“姑娘说笑了。咱们府里的人怎么能和信王殿下说上话?想来是公子来问,他们才说的。”
我冷冷道:“那便回去查清楚是谁和朱云说了这些话,罚他半年的月例,永远不许他进二门。”
银杏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姑娘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姑娘对奴婢们从来不曾如此严厉。罚半年的月例,还教人怎么活?”
我哼了一声:“我就是太宽和了,他们才敢如此没规矩,擅自泄露我的行踪。告诉府里,再有下次,就撵出府去。横竖有高淳县侯府接着,饿不死。”
银杏还要劝,我冷冷道:“这是家规,不得异议!”
回到兴隆里,已近亥时。奔波一日,身心俱疲,一回府便和衣倒在西耳室的榻上一动不动。屋里显是烧过了火盆,还透着陈皮清苦酸香的气息,不一会儿,领口已出了一层汗。绿萼带着两个丫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道:“奴婢服侍姑娘洗漱,姑娘早些歇息吧。”
我懒懒地坐起身,微微松开斗篷的衣带:“今日府中有事么?”
绿萼一面折起斗篷,一面柔声道:“姑娘,今日简公公来传旨,明日陛下要去祭扫思幽皇后,命姑娘前去伴驾。”
我奇道:“明天也并不是什么大日子,圣上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出宫祭扫?莫非是特意带新后前去拜祭母后?”
绿萼道:“简公公说了,皇后不去,后宫也无一人跟着去,只有姑娘一人伴驾。”
我愈加不解:“简公公难道没有说,圣上因何突然想出宫拜祭?”
绿萼道:“简公公说,只因陛下午间梦见思幽皇后一言不发地站在面前,浑身湿漉漉地滴水。故此心中不安,要去瞧一瞧。”
脑海中蓦地闪过三位公主浑身湿透的情景。白衣浸染成阴云,透着金沙池水阴惨惨的绿。六颗眸子空洞深黝,散出无数飞芒刺入心头。我一时窒闷,嫌恶道:“浑身滴水?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