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喉结滚动,声音急促。
他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
虞秋秋轻笑了一声,拢了拢披风直接走了。
——“狗男人在说什么梦话。”
虞秋秋很快便走得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褚晏独立风中,萧索得像是一具雕像。
良久后,褚晏双目微敛,眸底一片寒凉,他冷笑了一声,既然她那么想进宫为妃,那就成全她好了。
夜幕降临,席开宴。
殿中灯影交错,歌舞丝竹不断,周崇柯托着下巴,看了看对面无忧无虑专心致志观赏表演的虞秋秋,又看了看旁边酒续了一杯又一杯的褚晏,这眼神一下子就玩味了起来。
幸灾乐祸这种事情,他可最喜欢干了。
“你那壶酒够不够?”周崇柯很是大方地将自己面前的那壶递了过去。
褚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可过了没一会儿,他忽又冷不丁地澄清道:“我喝酒,只是因为我爱喝。”
周崇柯一下垂首,一下仰头。
不行了。
“噗——”
这笑是真的憋不住。
什么叫做画蛇添足欲盖弥彰?这叫做画蛇添足欲盖弥彰!
周崇柯掐着大腿,肩膀一颤一颤,笑得好似得了羊癫疯。
褚晏死亡凝视。
场上一舞毕,没了丝竹管乐的遮掩,周崇柯不好笑得太突出,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他一手撑着额头,侧首问道:“诶,这媳妇儿你是真不要了?”
虞秋秋跟他定亲,这姓褚后悔了还能逼着他退婚,这要是皇上开口要纳其为妃,他褚晏后悔了,难不成还能造反?
闻言,褚晏看了一眼对面那没心没肺、吃吃喝喝得不亦乐乎的某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呵!
天下女人这么多,他褚晏也不是非她不可。
“她爱嫁谁嫁谁!”
周崇柯眉梢一挑,满目狐疑,真的假的?
之后褚晏便好似真的想开了一般,酒也不喝了,人也不看了,面无表情地在那坐着,一副宴上不管发生什么都跟他没关系,只等宴席结束立马就走的模样。
嘿!这是真打算袖手旁观了?
周崇柯一脸纳罕,这会儿就连他看着,都说不上来褚晏这到底是正常还是反常了。
周崇柯摩挲着下巴。
不是吧,虞秋秋这回真的玩脱了?
酒过三巡,宴近尾声,虞青山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皇后笑吟吟地牵起了话头:“时间过得可真快,这转眼就又是新年了,有道是新年新气象,皇上不如在这开年添一道喜事。”
此话一出,全场静了下来。
褚晏垂目,搭在案上的手,指尖微动。
虞秋秋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虽无夫妻之实,但他和虞秋秋到底还是做过一世夫妻。
她如今能飞上枝头,他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是了,他可真替她高兴。
皇帝放下酒杯,老态尽显的脸上对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哦?添什么喜事啊?”
皇后端庄浅笑:“细数起来,这后宫也许久未添新人了,依臣妾看——”
见皇后的目光当真扫向了自己的女儿,虞青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下,刚准备起身找借口回绝,却听场中突然发出一道刺耳的桌椅摩擦声。
众人的视线齐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在一众坐着的人里头,褚晏站如青松,格外突出。
皇帝眉头皱起:“褚爱卿这是喝醉了?”
“回陛下,臣并未喝醉。”
褚晏说着,狠狠刮了坐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某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