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躺,朝中来府上探望他的人登时络绎不绝,然而大多数人都被他回绝了去,就连王府大门也没能踏进半步。
转眼距离受伤已有十天的光景,周重煜已经可以勉强坐起身,只是离双手双腿痊愈的日子还远得很。这么多天他都只能坐着或是躺着,浑身上下还无一处不痛,尤其以四肢为甚,痛起来时犹如针刺,动辄就能让他痛出一身冷汗,实在是煎熬无比。
关于他受袭被打一事,衙门已经在查。但由于他对于那偷袭之人的形貌声音一概不知,根本半点线索也无,于是自然到了现在也没能抓到。
申时将过,但因为时值夏季,天光还亮得很,周重煜靠坐在床上,珑儿侍立一旁,替他轻轻打着扇子。
周重煜发了一会儿呆,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了韩秋声来,然而想了一阵,那张面容却又变成了章天礼的。
这两人乍一看有些相似,实则却是不大相同,韩秋声的面容更为秀丽,且颇有些楚楚动人之意;章天礼却是温润沉静,一望便觉是位清正君子。
一开始,周重煜注意到章天礼,的确是因为韩秋声的缘故,那时候,他甚至还想:这人居然胆敢长着一张和韩秋声相似的脸,却又看着如此端方,简直可恶。
至于后来他趁着章天礼喝醉强上了他,又屡屡强迫于他,多半也是为此。
但时至今日,若说他还完全将章天礼当做韩秋声的替身,而对章天礼本人毫无感情,却也不尽然了。
在受伤的这段时日里,一直没见过章天礼,现在居然不大习惯,倒是有些想念他了,从前却不知道自己竟会有那么些喜欢他……
倘若他看见此时的自己,不知又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周重煜不禁叹了口气,心道:我一贯那样欺负他,虽然到了现在他早已不如何反抗,但若说他对我生出了什么感情,便是我自己也不会信。唉,他见我倒了这么个大霉,怕是只会心生庆幸,因为我暂时不能再去碰他了。若想要他同情关心我,主动来看我,岂非比登天还难?……
思及此处,周重煜竟觉胸中微微一痛,不由又想:等这回伤好了之后,得对他好一些了,也别让他再这么怕我恨我,不然终究不是办法……
“王爷,”正在此时,有一名小厮进门,行礼后禀告道,“门外有位章天礼章大人想要见您。”
周重煜一怔,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章天礼?”
“是呀。他还说王爷听了他的名字定是会见他的。”
“快让他进来!”周重煜忙道,他的心怦怦直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多时,章天礼便当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未穿官服,只着一身月白色衣裳,衬着乌黑的眉眼和头发,瞧来甚是清俊秀雅。周重煜看见他,虽然很是诧异,但也着实有些欢喜,笑道:“章大人竟会来看小王,小王实在受宠若惊。”
章天礼手中捧了个木盒,站在离他半丈远的地方,垂了眼睛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王爷早日康复。”
在章天礼进来之时,周重煜便让珑儿出去了,此刻便开始胡乱说话了:“章大人光临小王寒舍,本身便是一份大礼,哪里还需带什么礼物?咦,差点却忘了,大人的名字里本就有一个‘礼’字,这可是正好了。”
章天礼将那木盒放在了屋中桌上,眉毛微微蹙起:“王爷……为何总要这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