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聘婷将身上的钱袋取下,放在床头,淡淡叮嘱道:“那你好好养伤,我们便先告辞了。我是平日里打赏下人的钱,不多,但请个大夫还是够的。”
杜婶子忙在床上伏了半个身,感激地说:“周小姐,公子,二位慢走。”
等他们都走了,杜婶子便将那精致的钱袋打开,倒出来一看,竟是十几块碎银,凑起来足足有二十来两。杜婶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登时吓呆了,不一会儿又哭了出来。
二十两银子,买她的命也够了!
周聘婷离开了杜婶子家,却没回周府,而是转往另一个方向去。楼如逸见了便问道:“你要去哪?见父母官为民请命?”
“是去见父母官,但为民请命倒不算。”周聘婷道,“行会这些做法已经对做生意造成了阻碍,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各凭本事赚钱,这样欺诈小摊贩,成什么样子?女帝封我为皇商时我便承诺,要将这乌烟瘴气的江南商场好好地整顿一遍,如今,决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你这么做有什么利益呢?”楼如逸摊手,“行会这种事一听就知道是大资本家……不对,大商人垄断市场,控制价格,你要是得罪了他们,影响自己的生意怎么办?为了几个小商贩,值得吗?”
周聘婷猛地勒住缰绳,低头看了他一眼,楼如逸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反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一些失望从周聘婷的眼中飞快地闪过,她别开眼遮掩了,淡淡道:“我周家堂堂江南首富,怕那些虾米?”
“你躲避我的问题。”楼如逸可不想放过她,“你还没说呢,这么做除了意气用事,还有什么利益?”
“我周家虽是商人,也懂得公道二字,何况如今我为皇商,整顿商场规则,让一切回归公平公正公道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只要商路畅通,赚钱的门路多了,商贩们的生意必定会扩大,扩大之后必定需要钱,我在周家是做钱庄的,何愁他们不找周家借贷?”周聘婷的声音越发冷了,“公子既然不懂这些,便休要同我议论,免得彼此心生鄙薄。”
语罢策马往前,哒哒地走了。
哎呀……楼如逸低头笑了笑,赶紧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行会资料来自《中国经济通史·宋代卷》,我夸张了点。
☆、暗访官,触心软
马儿在前边滴滴溜溜地跑,楼如逸在后边勤勤恳恳地追,边追还边小声问道:“那个……你生气啦?你听我解释嘛,我不是故意的……”
周聘婷心中确实生气,只是这气也生得奇怪。若是一般的愚夫愚妇,她必然不会在意,或是亲近服侍之人,她也能一哂了之,却不知为何,楼如逸猜忌她,她心中便十分介意。想来想去,还是因为楼如逸是她选定了的丈夫人选。
原本以为他心地善良,能搭伙过一辈子,没成想他对别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