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继续说道:“殿下说得没错,然六殿下都无法娶,殿下却敢为之。”何文喟叹一声,“这世间两情相悦者太多,经历坎坷还能在一起者却寥寥无几。陛下制止六殿下再娶之心,六殿下便妥协了。说到底,这般情谊,不堪牢固,也不堪为帝。”
顾琅予还是否认,“天下之大,本殿谁人都可娶,就是不会娶这没有贞洁的女人。”
“殿下,文再问殿下一个问题,若殿下还是执于心中所念,文便不再执言。”
“说。”
“为帝王者,为何为帝?”
“因为他与常人不同,无论心智、谋略……”
何文打断道:“若殿下与常人无异,文便追随错了主人。”
顾琅予赫然睁大双眸。
这一句话点醒了他,天下人皆是这般想,宁家嫡孙已是失贞女子,无人再敢娶。然而,常人终究只是常人,而能为帝王之人,势必与常人所思不同。既然他有抱负,委屈这一回又如何。
不过是他殿中多摆放了一个花瓶而已。
几日后,朝堂上,群臣奏完要事后老皇帝又随口问了顾琅予一句:“上一次谈及你的婚事,你口中中意的那家女儿可愿入我皇室?”
顾琅予俊硕的面目平静,他出列俯首,“若父皇愿为儿臣指婚,儿臣自当欢喜。”
“哦?”老皇帝来了兴致,原本是随口提及,未想顾琅予还真主动了一回,“你想娶的是哪家女儿?”
“儿臣想迎娶安荣府嫡孙——宁禾。”
嚯——
满朝震惊!
群臣交耳私语,霎时人声沸腾!
老皇帝愕然地瞪大双目,纵是他平生历经的风雨无数,此刻几乎也是失声问道:“那个宁三……宁禾?
顾琅予再出列一步,颔首:“正是。”
老皇帝愕得失了言语,久久,才在群臣一片哗然声中沉声说道:“你娶旁人朕不管,但你娶一个……”也许是碍于宁家二房三房在朝堂的脸面,老皇帝压沉了声音道,“你娶这样的女子朕不会答应。”
此刻,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变为了惊愕的非议声。
在这片沸腾的不善之声中,顾琅予仍旧从容不迫,“儿臣知晓父皇的顾虑,我云邺皇室自开朝起哪个皇妃不是端庄清白,但父皇也是天下人的父皇,自己的子民受难父皇定是心痛不忍的。宁禾同样是父皇的子民,况且安荣府是帮先祖打下江山的功臣。虽已过了百年,但他们的子女受难,难道我皇室就弃之不顾了么。”
说到此处,顾琅予流露出不忍之色,“儿臣与宁三小姐在护送六皇妃来京的路上相谈甚欢,雅趣亦投,她本没有过错,是命苦之人,儿臣平日不善结识各家贵女,便让儿臣迎娶宁禾,这即是儿臣对她这命运坎坷之人的眷顾,亦是父皇的隆恩泽被。”
话已至此,朝堂上非议之声渐渐轻减,老皇帝沉吟了快半盏茶的功夫,“你想好了,朕就许了这婚事。”迟疑的话终是一字字吐出。
但老皇帝心中仍是久久不能平复,从此,皇家难道果真要多出这一个污点?
金銮殿内,顾衍却一直都在沉默。从最初听到顾琅予开口时的震惊,到心间的无能为力,想要开口遏止,可这不是生生断了心爱之人的幸福之路么。他已经断送了她的幸福,难道还要再断送一次?她遭受如此大的打击,原本也是不会再有人敢娶的,但能得三皇兄的眷念……如果能成全她,他心中的愧疚也会少一些吧!
“父皇。”顾衍出列。
百官眼中,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