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碗接下。他细观闻尝后,脸色已大变。
李复震惊回首望住顾琅予,那神色不亚于当初在顾琅予大婚第二日诊出宁禾怀胎两月般不敢置信。换花草、凝脉蕨、枯藤叶、茯兮花……包括方才那药碗中的臭幽草,李复紧紧望住顾琅予,不敢说出话来。
假孕生子,当诛九族。
一侧,怀抱着女儿的宁禾也早已从中看出不对。初玉已不再哭了,她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女儿的小脑袋搭在她肩头,沉沉的,似已睡着。她凝眸望着震惊不敢言的李府,心却跳得厉害。
“从实说。”顾琅予沉沉道。
李复颤声禀:“若臣没有诊错,靳娘娘……没有怀过龙嗣,血液中仍有残毒,药性未散,才致月事不置,才致脉象如盘走珠。”
顾琅予失声脱口:“没有怀过龙嗣?”深邃的双眸墨色翻涌,惊怔再问,“你说的属实?!”
李复颔首:“靳娘娘血液里仍残留药性,这是一种厉药,服此药者脉象似孕期之象,也无月事,但此药恐致人再难受孕了,便是如今靳娘娘这般的身体状况。”
顾琅予望住面如死灰的靳虞,心中愤怒只一瞬,转而便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他望住宁禾,在宁禾同样震惊的面容里,他只觉陡然间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顾琅予猛地睨向刘符,眸如利箭:“你还想继续欺君下去?”
刘符噗通将头磕在地面,将往事如洪泻出。
靳虞跌坐地面,明明耳中是刘符的哭诉,可她却觉双耳失聪,闻不见一丝一动。
刘符将假孕的的事情坦白,却不敢提及琴姑。
顾琅予深睨着靳虞:“琴姑的死因也与这件事有关?”
失神的靳虞却未再开口。
刘符只将头深深埋下,不敢再吭一声。
李复问:“陛下可要滴血验亲以证事实。”
“不必。”挺拔的身影伫立殿中,他只冷冷开口,“靳虞假孕生子,诛九族,赐鸩酒,顾离……”他略顿,“赐杯好酒吧。”冰冷的目光落在殿内宫人身上,他朝秦二投去一眼,秦二便已知晓意思。
这些宫人,包括刘符,一个都留不得。
顾琅予沉声道:“这罪当拟旨昭告天下。”
身为帝王,这罪应悄无声息暗中平息,然而他堂而皇之昭告天下,却只是为了给宁禾还一个公道。
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宁禾静默伫立,从震惊到此刻心中的那抹苍凉,她凝眸望向跪地的靳虞。靳虞睁着空洞的大眼,游神地穿过宫柱雕栏望着殿外晴好的蓝空。
宁禾将熟睡的女儿抱给宫女,她抬眸对顾琅予道:“让我跟她说句话。”
宫人已退出大殿,只剩顾琅予伫立殿中,宁禾望他:“你也出去吧。”
顾琅予担忧地望了宁禾一眼,行出了殿门。
偌大的宫殿,古典华美的陈设,宁禾的目光投在掐丝珐琅盆那团如意玉堂祥花上,又望了望目光空洞的靳虞。
这一切,似梦一场。似她在水底绝望地睁开眼睛时,第一眼望见安荣府中的那间闺房一般。此刻的靳虞,如那时的她。绝望、失神、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