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回到灶台边继续摆弄着一些土豆，胡萝卜和面包。都是1便士一磅的那种，一天两顿都是差不多的这种。反正怎么做都是一样的味道，格拉斯心里想着。

虽然格拉斯很想帮忙，但某天在他的帮助下把一顿晚餐烧焦之后艾丽就不准他靠近灶台了。

“你别来帮忙，新安装的煤气灶虽然方便，但使用太困难了，而且每个月又多了一笔煤气费用。房东太太估计又想涨房租了，这种地方一个月10先令的房租还嫌不够，还想涨价，真是黑心！”

艾丽碎碎念着，格拉斯也就听着。

他们家从八年前就租了这间房子，那个时候租金还很便宜，到现在竟然已经涨到半金镑了。父亲每个月如果不被老板克扣的话能有1金镑的工资，姐姐在纺纱厂帮工，一个月能得到半金镑，除去房租和食物花费，一个月他们家能有半金镑的盈余，都存在银行里，不知道已经存了多少了。

最近三年他们家大的开销，主要是格拉斯上大学每学期要1金镑的学费，还好有五个学期格拉斯都拿到了半金镑的奖学金。他马上毕业了，但弟弟埃德尔又要上大学了，虽然这小子一直不愿意读书，总是盘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父亲会用拳头让他愿意的。

格拉斯家还是有一些存款的，不过那些钱都是为了能让他们能有一套属于他们的房子，应该还没到100金镑，是绝对不能动的。有了100金镑他们就可以在这附近或者运气好的话能在平民区略微里面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

这是他们家最大的一个梦想。虽然格拉斯的母亲已经看不到这个梦想的实现了。

坐在桌子边，格拉斯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姐姐，我想让父亲帮忙，看看能不能在煤气厂给我也找个工作。”

艾丽停下了手中的菜刀，转过了头，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呆住了，难以置信，她强行忍住了把手中的菜刀丢出去的冲动，“天啊！格拉斯！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千万别告诉父亲这种事情。”

随即艾丽走到格拉斯旁边，也放缓了语气，“我知道找工作很难，但你毕竟读了大学，怎么可能和父亲与我一样去工厂打工呢？你更适合一份体面的工作，每周都能拿到工资的那种。虽然很难，但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呢，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要丧气，格拉斯。忘掉刚才的想法，千万别给父亲说。”

格拉斯也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懊悔，“都怪我，要是当初表现好一些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瓦特邦大学每年夏季学期末期对于毕业生都会进行一次考核，对于前十名会直接提供一份较好的工作，而其他人则是一样的待遇，都只有一份措辞委婉含蓄的推荐信。

那次考核中格拉斯是第12名。这和第2000名没有什么区别。

毕业临近，格拉斯拿着推荐信和简历也到处找过工作。但大多数看到简历上的“培根街”面试就直接结束。而有些地方给出的工资甚至还不如艾丽在纺纱厂的收入。

在萨尔维奇你必须有一个体面的住处才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就像格拉斯家如果没有在培根街有一个固定的住处，那么父亲和姐姐在工厂里的工资也会缩水一大半。

艾丽安慰了一阵，格拉斯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着表示自己接下来会继续好好找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