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是男子吗?只是因为这样吗?
“第三场,不知为何,反复了好几次,次次都不太相同。像戏本子还未定下的时候,大家排演磨戏一般。
“可是为什么,影子的下场变了,而我的下场总是没变,总是要被她欺瞒、诱骗,委身给她?
“她心里有仇,若是不肯医治我那戏中的妻主,倒还罢了;却为什么答应了治病之后,还要把我夹在中间做筏,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的份上?
“她还总觉得我性子太硬,容易同归于尽的,言语中颇为小心,总是在拿话试我。可是她没瞧见吗?我在我戏中的妻主面前,不正是一个贤惠温顺的郎君吗?我若不是被她逼到绝路,又怎么可能提刀刺她?
“她有事不肯对我讲,绕着弯子做阵,将我困在其中,无法自拔,倒好让我自己觉得,我真是心甘情愿的!
“我在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情形下,提剑向那魔头时,也没人问过我抱的是什么决心。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我是明了必死之志,才站在那里,挥出了剑的!
“可恨我中了她的苦肉连环计,反倒觉得她比我还辛苦得多。我一直仰望着她,崇敬着她,就算她从未承认和我的关系,我还在心里……悄悄地喜欢着她,又觉得自己不配喜欢她。”
“顾影!顾影!你真是瞒得好——”
门边传来轻叩,暂时把他从回忆的痛苦里摘了出来。
“阿光?”
顾影在门外这一声叫,阿光的肩膀就是一抖。他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回什么话好,就这么愣住了。
顾影听他没回应,心里就觉得不好,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拧了一下门把手。
她以为阿光在里面上了插销,已经做好了一拧不开的准备。她还想着:“好在浴室门上有块不小的玻璃。若是打不开门,便拿桌上的烟灰缸,把玻璃敲碎。”
可准备了太多,事到临头,反而出奇地简单。
用力过猛的一拧,让她一个踉跄,直接滑进浴室里来。
“阿光!你还好吧?”
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阿光看不到她。只听这焦急的声音,倒是真心实意的。
“怎么突然闯进来?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