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尝我两次怎么说?”
“那两次你又没给我提过要求。”
“你……不要脸!”
“你怎么知道的?嘻嘻。”
鹤见初云又翻了个白眼,对他更无语了。
“对了,你修练到净阶真的会更好吃?”
“嗯,比现在好吃多了。”
“真的?”
“是真的,我没骗你。”
“肉质更好了,咬起来嘎嘣脆?”
“对,咬起来嘎嘣脆。”
鹤见初云附和着,大有一种啊对对对的摆烂意味,沈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目光更多集中在她现在穿得那身粗布麻衣上。
他更喜欢她穿一身红衣的样子,很符合她大小姐如霜雪般的气质。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洗完换衣服不?”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换衣服穿红色那套。”
“……哦。”她斜眼瞥了下沈意,只是点点头,之后什么也没说。
沈意已经给鹤见初云定好了洗澡的地方,就是河道尽头的瀑布下面,哪里的水更干净更清凉,水潭也更大,最适合用来洗澡,平常沈意也会去那玩水,晒日光浴。
不过就在他带着鹤见初云经过小水潭时,边上的一个人立刻吸引了他们的主意。
“这人是……”
鹤见初云脚步顿了一下,沈意也猛地停住,凝重地望着那人。
这人不是谁,就是晚上从镯珠娘娘巢穴救出来的陌生男人,此时他穿着孟断指的衣服,在河边蹲下身子洗了把脸,然后又清洗着双手,而在这一过程中,他四处转过着脑袋,好像在戒备着什么,一看到鹤见初云和沈意,脸色当即就变了,可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
他起身,脸上带着笑容就朝鹤见初云走来,不过在距离还有三四米时,鹤见初云“呛”地一声将剑拔出,冒着寒意的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脚步顿住,双手下意识抬起。
“这是……”
“我让你站住,不要动。”鹤见初云话语冰冷,隐隐带着一抹杀气。
男人很听话,让不动就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疑惑地问道:“姜姑娘,你我之前素未谋面,为何一见我就拔剑相向?”
鹤见初云没回答这个问题,冷着脸手中的剑并未放下,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姓李,单名一个恒,李恒。”
“李恒……”鹤见初云重复了一遍,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并不足为奇。
她观察着他的模样,长得很一般,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因为伤重昏迷刚醒的原因,他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是哪里人?”
“我从谵州松屏而来。”李恒如实回答,但鹤见初云一听他是谵州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谵州属于大梁的南方区域,好端端的,又没受战乱之苦跑到冀州来做什么?
这本身就可疑,再加上李恒还是一个通神者,虽然不知道起修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修为起码要甩秦存先十几条街。
“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昏迷初醒,看到寥无人烟之地竟有一座村子,心里感到惊奇,就出来到处走走看看,姜……”
“我没问你这个。”
鹤见初云将手中的长剑又往前送了一点,用冰冷的话语直接打断了他。
李恒神色一惊,脖子上隐约感受到了剑锋上传来的冰冷,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向了自己后脖颈挠了挠痒,目光却看了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沈意一眼。
他很快明白过来,故作轻松道:“姜姑娘,你不要冲动,能来到此处纯粹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我也不能活着站在这里,要说为何来到此地,其实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李恒被噎了一下,呆了一秒。
他脸上说不上镇定,带着恰到好处的慌张,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解释起了自己会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我从小在谵州松屏县长大,为曾走过远门,十九岁娶妻生子,二十岁那年,我爹娘借钱让我和我妻子在县里开了一间米铺,没想到同年被长老看重,说资质尚可,得以进宗门修习,这一去啊,就是三十几年的光阴,等我回到俗世,发现爹娘早已去世,妻儿也不知道所踪,后面多方打听……”
李恒停顿了一下,鹤见初云把剑一挑,喝道:“继续说。”不过李恒没有说下去,而是问道:“姜姑娘,你可曾听过松屏镇李家?”
她摇摇头,那什么松屏镇李家和她八竿子打不着,都不是一个地方混的,她哪里听说过?
“未曾听说,你也姓李,你和那李家有关系?”
“是有点血缘上的关系,不过我这一脉属于支系中的支系,平日里主系的那些人根本看不上我们,日子过得和那些平头老百姓别无二致,总之回乡后,从宅中老人嘴里得知,在我进宗门没几年,李家主系就占了我家的米铺,我妻子被凌辱,不堪重负下带着孩子上吊自缢,爹娘被活生生打死,弟弟横死街头无人收尸,两个妹妹不知所踪,也不知是送去谁家当丫鬟去了……”
或许是回忆到不好的事情,李恒脸上带着惨笑,继续道:“知后,我一怒之下进了李家大宅,想要为死去的爹娘,妻儿,兄弟报仇,结果被李家诸多门客围攻,最终不敌,命悬一线逃出生天,展转半年来到常州里安县,本以为能结束那颠沛流离的生活,可天要亡我,谁料里安县卓家与那李家交好多年,在暴露后就立刻被桌家人马追杀,不得已才逃进这山丛峰海。”
到这里,李恒将自己的经历讲完,鹤见初云才将剑收回了鞘中,态度也有所缓和:“原来如此,我以为李哥是对村子图谋不轨之人,这才有这般作为,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还请李哥勿怪。”
看到她收剑的动作,李恒松了一口气,摇着头,摆着手,一脸无所谓地道:“无碍无碍,只是我听村里人说,姜姑娘也是外面来的吧,不知是何种原因。”
“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来大梁只是为了历练,谁知半路遇上魔修,不幸与家中长辈走散,北上寻亲时又遇到山匪袭击,重伤濒死之时命神带我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被村民救下后就暂且留在这里养伤。”
“姑娘福人自有天相,怎会轻易身死?我李恒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对命神种种颇为了解,可我观姑娘命神,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应该不简单。”
鹤见初云没有表现异样,只是点点头,并不想在有关于沈意的这个话题聊下去。
似乎是看出她的抵触,李恒很开转移话题,又问道:“我听人说姑娘是北罗人,距离这里恐怕有万里之遥,而北方乱象人尽皆知,你北上寻亲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鹤见初云往他脸上扫了一眼,这一眼虽然没什么情绪,但让李恒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太唐突了,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在常州的路上偶遇了一群难民,从他们嘴里得知了一条路线,可以安全地进入冀州愚北,要是姑娘有需要,我也可以为你指明,也算是报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用,冀州之乱我也有耳闻,而我家中长辈有可能在南方某座城中等我,自然不会继续北上。”
“这样啊。”李恒有些尴尬,只能抱拳道:“我身上伤势未愈,不宜在外多走动,若姑娘无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鹤见初云点点头,没有留他,而李恒也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她和沈意的目光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看着李恒拖着沉重的双脚,一点一点地往前面挪动,看着就很虚,仿佛有人在后推一把就能轻松将他整个人掀倒在地。
鹤见初云与沈意对视了一眼,而下一秒,她突然将长剑从剑鞘中抽出,伴随着一道寒芒,直接扫向了李恒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