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忍不住抚抚他黑亮柔软的头发,再亲亲他软嫩的小脸蛋,真是万金也不换,再没有比这段时光更让她觉得甜蜜和幸福的了。
姜冽倒时常有信来,说的都是闲事、逸闻,事无具细,如数家珍,字里行间都是形势一片大好,叫她不必忧心云云。再没提过林氏,大概是见不着自己的面,已经死心了吧。至于她和章哲究竟如何,姜辛不感兴趣。
反倒是章哲,京城一别,他二人连半分消息都没通过。盯着怀里有五分像章哲的熙哥儿,姜辛心软的都化成了水。
什么恩怨情仇,她一点儿都不在乎了,哪怕章哲与她终成陌路,看在他给了她一个孩子的份上,她也不打算再恨他。
她想等熙哥儿再大些,便抱他回燕城,给祖母、母亲磕个头,让她们看看她过得很好,不必为她难过、担心。
七月末的时候,进入了汛期,十天倒有八天都在打雷下雨,城中河水泛滥,生活起居都不方便。一时人们众说纷纭,听说黄河决堤,死伤民众数万,庄稼减产,怕是大灾之年。
虽说姑苏稻米充足,不怕天灾,可到底都是大周子民,听说河南百姓遭灾,各个都长吁短叹,很是担忧。
城中时有流民进城,姜辛便嘱咐何掌柜看好自家生意,时常舍些粥粮,别因为太过吝啬,引起流民烧杀抢砸的乱子来。
何掌柜从京城回来,就一直管着望乡楼,杂货铺子里另扶了个识字会算帐的伙计管事儿。他如今精神越发健旺,从不知疲惫,人又公正、忠诚,姜辛十分放心,连姜黄都说他可以功成身退,回去向大爷复命了。
姜冽的信一直没断,可因为大雨,他这回的信晚了有三五天。姜辛有点儿担心,哄着熙哥儿吃了鸡蛋羹,陪他玩了会布偶,见他兴致勃勃的摆弄着姜冽从京城捎来的小串珠,便坐到罗汗床上轻扇了扇团扇。
这雨一直不停,天气却闷热得不行,因多日不见阳光,城中到处都是腐臭气息,也怪腻味人的。
她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抑郁,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再不见阳光,连人都要跟着发霉了。
姜黄匆匆进来,一向沉稳、冷静的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姜辛问:“怎么了?”
“姑奶奶,外头有人要见您。”
姜辛第一个念头就是京城又来人了。她摇着花鸟团扇,沉吟了一瞬道:“来都来了,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那就请进来吧。”
姜黄却站着没动。
姜辛见他为难,便知来者不善,待见到进门的是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一袭绛紫色圆领团花袍,气质凛冽,竟不像个管事,反倒像哪家老爷,她不由的怔了怔。
这人上前,只朝姜辛拱了拱手,态度不算倨傲,可气势不容人违逆,语态坚决的道:“老太爷闲来无事,来太湖泛舟,闲暇之余,知悉奶奶在此,想见一见曾孙少爷。”
他没进来之前,姜辛还当是林家来人,他这一开口,才知道竟是自己想岔了,来的不是别人,是章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