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忍笑,道:“再小也有长大的一天。”
林氏知道姜辛倔,拿她没办法,只好赌气道:“这可是你说的,你既是不愿意做恶婆婆,说不得这恶婆婆由我来做,只要你舍得你家藿娘,等她一长成,我就把她订下来。”
姜辛被她反将一军,说不得嘴,只好悻悻的道:“你不嫌她泼辣便好。”她是打定主意,回去说什么也要把藿娘往泼辣上教,谁让她自己受够了懦弱的苦呢。
林氏点着姜辛道:“你这人,真是好没良心。”
姜辛摇头:“我谢你是自然,可这拿儿女亲事开玩笑实是不智。你我都是过来人,难不成不盼着儿女们好,反倒还要扭着他们的性子,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林氏狠劲白了姜辛一眼,道:“我都不怕别人说,你倒怕了?”她和章哲是做过“名义夫妻”的,宋澄渝都不在意,旁人说嘴不说嘴关她什么事?
姜辛笑道:“你还别说,从前年少无知,无所顾忌,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上了年纪,又拖家带口,便没从那样那样肆意、任性,做什么事总得三思而后行才成。”
林氏:“……你比我才大几岁,怎么就上了年纪?”
有林氏这么插科打诨,姜辛到底忍住了心里的惊骇,入席之后也是言笑宴宴,不算有多失态,可一出了魏府,她和章二太太打过招呼,径直坐了大嫂杨氏的车。
杨氏是个贤良淑德女子的典范,到底开了恩允许云珠停了避子汤,这两年姜冽膝下先后添了二子一女,其中琅哥儿就是云珠所出。
云珠是个懂事的,对杨氏始终恭敬有加,即便是生了琅哥儿,也始终谦恭谨慎。姜冽后院安宁,子嗣延绵,谁不说他有福气?谁不夸杨氏贤惠?
她是真贤惠,奉姜冽为天,他做什么都是再正确不过的,他说什么便和金口玉言差不多,至于他在外头做什么,杨氏更是一概不管。
姜辛问起姜冽最近在做什么,杨氏柔柔一笑:“大爷整日里早出晚归,左不过是翰林院里的事,我不懂,也没问过。”
但杨氏不是蠢笨之辈,收了话头立即问姜辛:“可是你大哥在外头……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么?”
姜辛忙道:“哪有,大哥那你大嫂还不清楚吗?他最是恭谨,哪会毛毛躁躁的惹事。”
其实惹事是的她才对吧。
刚回京城那几年,姜辛轻易不敢抛头露面,就怕旧事重提,遭到无忧公子的报复。后来章哲因官职不高,她也轻易与大长公主打不着交道,时间一久,她把这碴也就淡了。
按理说无忧公子无缘无故囚她半年,她伤他一刀,也算是两相抵偿,但毕竟他嚣张跋扈惯了,若是不依不饶起来,她还真就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
姑嫂两个正说着话,马车重重的颠了一下,接着便停了下来。
杨氏身边的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车夫回道:“车坏了。”
这丫鬟不由的一挑眉:“临出门前就没好好检查过吗?怎么好端端的车坏了?莫不是还要让奶奶和姑奶奶在路上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