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婼握着窗框的手猛地一顿,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方向,大约是她隔壁的书房。
这个内院的结构曲折,她内室后窗直接接到那个书房。
苏婼没敢再推窗,谨慎的收了手,靠近了声音的方向。
那边应该是在下棋,时不时有棋子落在桌案上的声音。
“他们打不过秦封的,现在压有什么意思。”霍北哲淡淡的说着,忽然“啪嗒”一声,一枚棋子点在了桌子上,敲得隔壁苏婼心里凉了下,“我们要压在刀刃上。”
苏婼眉头拧紧,想要再细听的时候,忽然隔壁传来一声,“王上,侧妃娘娘回来了。”
苏婼被提起来的心脏,像是迎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闭着眼睛,泄了一口气,听到隔壁霍北哲沉默了一会儿,“她回来了啊,为什么没有提前说?”
苏婼没有了继续听的兴趣,靠在旁边慢吞吞的挪了步子。
冬月接着和下人搬着东西进屋,苏婼简单收拾了下,坐在旁边长椅上。
很快就听到门口,繁密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谁来了,面无表情的洗着桌上很久没用的茶壶,淡声吩咐,“关门吧,我休息一会儿。”
冬月顿了下,答应着转头出了门。
刚巧看到隔壁屋子里过来的霍北哲,冬月关门的手停了停。
霍北哲往里面看了一眼,“你们娘娘……”
冬月有点警惕,“我们娘娘说累了,要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等我们娘娘休息好了再说吧。”
霍北哲迟疑片刻,总也不能硬闯房间,“恩。”
他应了一声,转头离开。
苏婼全数听着外面的对话,心下烦乱。
冬月回来小声嘀咕了一遍刚刚的事情,又催促着,“娘娘,您想想该怎么开口和离,这件事还是尽早办了再说。”
苏婼听到这话,脑袋里却莫名想起来刚刚自己偷听到的事情。
她虽然早早就知道霍北哲来京肯定是不安好心,刚刚那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计划。
她喝了一口茶,皱着眉手指一点一点摩挲着茶杯边缘,她没有应冬月的话。
冬月看了看苏婼,也没有多问。
苏婼在屋子里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傍晚吃饭的时候才重新开了门,冬月趁着空档已经命人把苏婼用的东西重新换过一遍,屋子里也因为时常被打扫着,收拾起来也并没有花太多功夫。
苏婼吃着饭,一个西丹使者从外面请求进屋。
苏婼心想回来了就更没有必要一直躲着,她命人进屋。
那西丹使者恭敬的行礼,“娘娘,晚膳过后有时间吗?我们王上请您见一面。”
苏婼淡淡应了一声,“恩。”
没再说别的。
西丹使者平白觉得有点尴尬,“好,那吾等恭候娘娘光临。”
他说完径直退下。
冬月小心翼翼看了看苏婼的脸色。
用过晚膳之后,苏婼简单的收拾了下,直接去了花厅。
霍北哲进来,苏婼颇有几分主人的姿态,“王上随便坐。”
说起来,当初晋王被西丹王带走的时候,晋王府所有的东西都被抄走,眼下云京里晋王府所有家当都是苏婼后来挣回来的。
霍北哲看了她一会儿,随意的挑了个座位坐下,“好久不见。”
两人沉默须臾,苏婼率先开了口,“王上才刚刚继位不过一年,西丹那边不需要你回去吗?”
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
霍北哲视线在苏婼脸上扫了一圈,冷不防的开口问了句,“那你想跟我回去吗?”
苏婼拿着茶盏的动作顿了下,抬眼看向对面霍北哲,“你觉得呢?”
这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霍北哲倒也不生气,笑了下,“多年不见,你脾气倒是也见长。”
“我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王上要是看不过去,最好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
霍北哲没有接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虽然是西丹王,但是在这里始终都没有削王位,我就还是晋王,这里还也还算是我的地方。”
他抬眼视线落在苏婼身上,“你也还是我的人。”
苏婼手指顿了下,一点点捏紧了茶盏。
她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什么,一瞬间五味杂陈,涩到发苦。
半晌弯了下唇,“啪”的一声放下茶盏,“王上什么意思呢?”
她直视霍北哲的眼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王上和从前一样,还是想对我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
霍北哲隔了一段距离看她,“从前,我把你怎么样了?你说说看。”
苏婼眼睫轻抖了下,避开了霍北哲的视线,“王上自己做的事情需要我提醒你吗?”m.
霍北哲当真在细数,“除了用计娶你,打过你一巴掌,我还对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你只要说出来我都认。”
苏婼轻抠了下指尖死皮。
除了这两件,她竟然一时间死活都想不出来其他很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