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俏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从门口经过的时候,恰好碰上了过来复命的锦悦,秦俏脚步停了停,轻轻“呀”了一下,“我见过你。”
锦悦一顿,手足无措之间应声,“公主金安。”
而后便匆匆进了屋。
秦俏也没有多问多纠缠,多看了她两眼便转头离开。
锦悦进门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苏幼虞喝了一口茶润喉,“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锦悦躬身俯首,心如擂鼓,“娘娘是问什么事情。”
“本宫听说你打算跟着那两个异域亲王,可有此事?”
锦悦闭了闭眼睛,果真还是这件事,“是。”
她低着头没有起来,她便知道这种丑事,如果传到皇家,那就是要责怪她丢了皇宫颜面,恬不知耻。
苏幼虞盯着她,细长的眉毛缓缓皱起,略有些不确定,“这是你自己想去的?”
锦悦倒是没想到苏幼虞会问这个,她微微抬起头,一时间“不愿意”三个字都到了嗓子眼。
但转念一想,她说了不愿意,那后面就是她留在这里声名尽毁,是讨公道不成再被诬陷离间两国。
她又咽了回去,“是。”
苏幼虞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
锦悦近乎破罐子破摔,“因为两位亲王能为奴婢赎身,不再为奴为婢,不必再过心惊胆战的日子,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苏幼虞沉吟片刻,“说起来也是奇怪,中原女儿家,倒是少见你这样,愿意远嫁大洋彼岸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通语言,不懂习俗,还没什么认识的人,更没有娘家……”
“便是要爬床,自家王公贵族不爬,爬两个外族人……”苏幼虞摇了摇头,话语间已经是完全不相信锦悦的说辞,“你是不是不知道,欺瞒皇后,也算是欺君之罪?”
锦悦身形一抖。
伏跪在地上的手指轻轻剐蹭了一下地毯,指尖有些许轻颤。
苏幼虞看着她的样子,其实凭借着猜就能猜个大概。
一个小宫女,多大的胆子为了个赎身远嫁,便是过了二十五宫中放行,不一样可以。
多半是被强迫的,但偏偏她不说。
根深蒂固的礼教和顾忌,眼前的宫女似乎除了这么一条路别无选择。
苏幼虞手指摩挲了下扶手,倒是也没逼着那小宫女说出什么事情原委,“本宫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你们把自己的路堵死,可看起来还是比想象中的难很多。”
比如女子可参加科考,和离法规,女子囚于院墙的困境大抵更多是心里的围墙,眼下仍然是有很多困难。
“我中原女儿家金贵,也不是能拿来交易的物品,本宫原则上是不准任何人以礼物的形式远嫁。”苏幼虞问她,“你若是当真不愿意去就直说,本宫可以保你日后与你所担心的一切事情、言论、处境,都不再有任何联系。”
苏幼虞沉吟片刻,“若是受了委屈也直说,本宫于宫中多年,还不是这些事要忍气吞声困住脚。”
锦悦一点点抬起头,望向苏幼虞,她险些就要动心了。
可现实一些,怎么可能。
“这如何能轻松做到,太难了,便是能做到,也不值得。”
锦悦不觉得她一个奴,一个下人,值得这样的代价。
“本宫自始至终认为困难的都是你们的心思,”苏幼虞凝眉,“什么是不值得,你要明白,在外人外族面前,你就算是奴籍,也是东华子民。这不是什么值不值得,不是什么身份阶级,这是我们的人不能轻易受外族欺负的道理。”
锦悦鼻尖发酸,躬身深深一礼,“奴婢感念娘娘情谊。”
苏幼虞看到这个礼,便知道还是没能说通。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是很难。
长在她们心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动摇。
一个她,一个素白,怎么都劝不动。
“奴婢不想让娘娘为难,奴婢已经想好了,便是日后死在路上,也好过死在京城受人指点。”
苏幼虞有些头疼的按了下额头,难就难在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
苏幼虞思索了许久,“既然你决定好了,那你就告诉本宫,你究竟是真的想死,还是想活。”
锦悦不太明白苏幼虞话中含义,可又有谁真的会想死。m.
她若是当真想死,怕是那天晚上就已经自尽了。
“我,我……”锦悦手指攥紧,“若是能好好活着,那自然不会有人想死。但如果陛下娘娘需要奴婢死,奴婢甘愿领罚。”
“你是受害者领什么罚,本宫知道了。”苏幼虞缓缓道,“送她回去吧。”
锦悦再次躬身行礼,被带了回去。
秋恬走上前,“娘娘,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