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俏半晌没有说话。
再开口便是,“我是不是该去上学了?”
秦俏的手从陈氏掌心抽开,扶着桌子下来,自己去拿自己放在旁边的小背包。
常乐见状连忙上前帮秦俏拿东西。
屋子里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俏背好了自己的布包便离开了重阳宫。
霜云不放心,连忙催促着常喜也跟上,转头跟陈氏和苏婼行礼,“奴婢这几日还是先跟着公主。”
“快去吧,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霜云离开后,陈氏叹了一口气,“他们这是有多么要紧的事情,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苏婼在原地坐了许久。
苏婼比陈氏要想得多一些,大约也更加了解他们这个年纪人的人情世故。
早些时候就听说苏幼虞的病情有些重。
苏幼虞他们突然之间这么着急的离开,多半也是因为病情加重到无法支撑到今日,让他们送行离开。
三妹妹,上有父母阿公上了年龄受不得刺激,下有秦俏才八岁,顾虑当然是很多的。
根本无法做到将自己的病情全然告知。
苏婼感觉苏幼虞和秦封的反应,这件事情多半能够往更坏的方向去想,但是她不敢想。
“这些时日,我便留在宫里照顾俏俏吧,伯母您先回家。”
陈氏摇头,“我回家总也没有什么事情,俏俏这样我不放心。”
她看向了秦俏离开的方向,“平日里看着俏俏,也算是能看看虞儿。”
苏婼点了点头,总归秦俏现在自己在皇宫,多半是非常需要能够弥补秦封和苏幼虞离开的照顾。
她又没有孩子,三妹妹留下的孤女,便是她的孩子。
帝后离京,为保持京中一切事务平稳,秦封早早就安排好了临政的所有人员和安排。
苏清容为当今皇太后,携多年前先帝遗旨,助少帝登基。
霍昭册封摄政王,择日辅佐登基大典。
内阁和朝中各部协助。
朝中的两方大将洪疆韩家、禁军队伍、国安部、兵商两大部全部都是帝后亲信和家眷,镇守朝堂基本不可能有人胆敢造次。
朝中一切稳健进行。
秦封和苏幼虞的离开也只是惊动了云京城不过半年的时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陈氏和苏婼照顾秦俏,便长久的住在宫中。
秦俏每一日都和苏幼虞他们离开的第一日一样,平静淡漠。
陈氏时常不放心,隔三差五要叫来伺候秦俏的霜云、常喜常乐以及孙嬷嬷来询问秦俏的状态。
他们说的内容倒是相差不差。
秦俏的反应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就是性格似乎有了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一时的难过而改变,还是长久的改变。
孙嬷嬷是觉得有些没想明白,“公主的确从来都没有配合过陛下的要求学习规矩,其实自老奴领陛下命令以来,公主便没有学习过。”
“只不过奇怪,公主现如今,宫中的礼仪规矩虽没学但全部都会。”
“处处都没有给人留下过话柄。”
陈氏听着孙嬷嬷的话,心里不太好受,思索片刻后长叹一口气,“你先下去吧。”
“是。”
霜云站在旁边,听过孙嬷嬷的话,心里多少也有了数。
陈氏面色略略凝重,“俏俏这孩子很聪明,她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也不过是当时做给秦封他们看,想要秦封跟她坦白。
现如今没用了,她也就不装了。
皇宫中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幼虞和秦封的书信,仍然是每年一封送到秦俏和苏家亲眷手里。
每年都说好,但每年都不见人。
昆仑路远,虞问年过七十不便去昆仑,苏昆林始终被朝中事务牵绊,虽然总是说着想要去昆仑看看他们,但是也一直都没有机会去过。
天启五年春。
皇家举办了一场春猎。
皇城中适龄的官家子女基本全部在邀请行列之中,是新帝继位之后,最为盛大的一场皇家春猎。
少帝正直17岁,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皇宫中继位几年更有少年皇帝的沉稳和英武之气。
眼见少帝在这么强大的皇宫扶持之下,坐稳帝位没有问题,便有人开始着急了。
至于是谁着急,目前还无从得知。
春猎树丛之中,苏容安骑马在前,马匹踩动树枝的声音在丛林中绵延不绝。
后面的侍从焦急的追赶着,“陛下慢着些!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