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
裴宿恒暴喊一声喝断他。声音高亢锐利,如恶虎的长啸,饱含逼人的怒气和威严。
老王显然被震懵了。他呆望著裴宿恒,看到青年的双眼急速充血变成血红色,似乎真的化身成了一只老虎,张著血盆大口要将他们父女吞进肚里。
老王肩膀一抖打了个寒战,紧闭上嘴巴,下意识将小妹拖到自己身後。
但一切为时已晚。
老王那句“男不男女不女”像把利剑刺进了安平心里。那剑刃口锋利,还带著剧毒,狠绝地在他胸口刺透一个血洞。
安平面上血色尽褪,连嘴唇都苍白成一片暗灰。裴宿恒的胸膛抵著他的背部,把他紧紧包裹在怀里,仍止不住他周身的颤抖。他抓著胸前的衣服,手指指节泛白似乎要把布料绞烂了。
“出去。”安平窒息地翕张著口唇,半天才艰涩地吐出两个字。音色黯淡嘶哑,就像把声带踩在粗糙的沙石地上粗暴地蹂躏过,“都给我……出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小妹终究哭出来,豆大的泪珠成串成串打在胸前。她九岁认识安平,十多年来,安平就是她的亲哥哥,跟父亲、母亲、姐姐一样,是她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这个哥哥从小就宠著她惯著她,没说过她一句种话,可今天,哥哥却像对待仇人一般,要将她赶出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我做错了什麽,哥……哥哥,我改,我都改,你不要赶我走……呜……”
“出去。”安平空洞地大张著两只眼睛,只会重复这两个字,“出去。”
小妹掩住口,拼命忍著眼泪,甩开老王跑出去。
“小妹,小妹,慢些,别跌了跤。”老王跟著往外追,跑到门口猛然刹住脚步,回头对安平道:“姓安的,从今往後我们家跟你一刀两断!别以为开个茶楼当个老板有什麽了不起,谁愿意受你的鸟气你就去跟谁耍横,我老王不伺候你了!还有,我闺女下个月就要高考,她要是受影响考不好,我饶不了你!”
老王说完狠狠啐一口,连声呼喊著小妹跑走了。
安平像是什麽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他挣扎著摆脱裴宿恒的怀抱,气若游丝,只知道重复那两个字:出去。
裴宿恒自然不肯放弃。安平一次次挣脱,他就一次次重新抱住他。手掌抚著安平的後背,低头轻轻吻他的额头,软语温言地劝慰他。
可他不论说什麽,听在安平耳朵里都是那句“男不男女不女”。
胸口被剑刃一遍遍戳刺,安平疼得发疯,陡然屈膝顶在裴宿恒腹部,厉声怒喊,“滚!滚!都给我滚!给我滚!!”
裴宿恒痛得弯下腰,还想去捉他。安平躁狂地胡乱踢打,飞转的电扇被他撞翻在地上,“滚!都滚!都滚!!”
裴宿恒一惊,生怕他发狂会伤到自己,赶忙抬起双手做出妥协的姿态,“好好,我出去,我出去。安平,你不要乱动,不要碰伤了自己。”
安平情绪稍定,赤红的双眼恶狠狠盯著他,“滚开!”
青年不敢再多说,痛惜地望了安平一眼,转头去找小妹。
“滚,都滚。都滚开。”
房间里终於静下来,只有安平自己呆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