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也许，我只是很自私、很任x而已。
「对不起。」他从背後紧抱着他，「小和，对不起。所以拜托，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拜托……」
她看着他们相互重叠的身影，牙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心感到一阵的难受。不是为了眼前那个曾经说着ai她的男人难过，而是，她以为自己很生气、很想大哭，却恍然发现，思绪冷静的异常，冷静到好像从来没有ai过眼前那个被抱着的男人一样。
「不要哭了。」黎语和转过身，伸出手拭去在对方脸上的眼泪，他低下头眼睛直盯着他的眼，「眼睛都哭红了，笨蛋。」
就像安慰nv朋友一般，就像和她交往的时候一样，下一秒，落在那个人额上的吻震慑我们的视线。
「对不起，」他拉过他的身子，紧抱在怀里，「让你哭了。」
过份温柔的模样，从黎语和眼里透出的怜ai，我们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而他似乎也是要她明白一般，那双眼直直地揪住她的视线。
认真的目光，他的手压着怀里那个人的後脑杓，像是要将他r0u入自己身t里一般地紧抱着他。
闭上眼，她作了个深呼x1，然後转身拉着我的手离开。
真的一点也不痛，这才是让她最生气的地方──对自己生气。
早就察觉到一直在黎语和身边的纪丞翔才是黎语和真正喜欢的人，无视这点答应跟对方交往的她，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吧。
更糟糕的是，她从头到尾都不ai他。
不ai他吗？她是这样跟我说的。但在我看来一点也不是。
「我觉得能够早点分手真的太好了！」拿起桌上的酒杯，若澄大口地咽下剩余的啤酒，「还好我一点都不ai他！」
「真的不ai他吗？」我抓住若澄的手，阻止她继续往酒杯里倒酒，「若澄，好了你喝多了。」
她甩开我的手，凭着冲动继续朝杯子里倒酒。
「不ai！我、不、ai、他！」用食指指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用力、肯定地说。
「那个同x恋，我、我才不ai他！之前我也说过阿，那种男人我才不可能喜欢。」
「那为什麽还要答应跟他交往？」我敛下眼，心头一阵烦闷，「不喜欢的话，就不要交往阿，这样只会伤害彼此而已！」
「我……」看着我沉下的表情，若澄突然语塞。我想她一定猜到我又起那个人了──那个在我的生命里太重要的夏以茗。
那个男人，一直在我的心里，从高中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八岁了，我还是将他系在心上。
「对不起……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她握着我的手，小声地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你没有对自己还有语和坦白罢了。」我挨近她，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如果不ai的话，为什麽要哭？为了一个自己不ai的男人哭，一点都不像你。」
「我……我也不知道阿，」若澄推开我，蜷起身子，抱住膝盖任由眼泪夺框而出，「明明不ai他，却为了他感到这麽难受。明明是想捉弄他和纪丞翔的，想看他为了纪丞翔痛苦，却在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感动了。我根本不想这样的阿……」
她胡乱地抓着头发，脑袋的思绪跟不上袭来的酸楚，「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ai他阿！我根本不ai他阿！」
「唔……早上了？」
「好多了吗？」我拿着刚热好的牛n走进若澄的房里，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她蜷起手指按压着她的太yanx，「你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来，喝点热牛n，会好一点。」
「谢谢。」
若澄双手捧着热牛n，眼神空洞地望着被褥，好像还没回过神。我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使yan光完整地透进房里。
「唔，好刺眼。」若澄像是畏光的x1血鬼般，眯起眼别过头去。「依晴姐，太刺眼了拉！」
「醒了吗？」我笑着走回床边坐下。
「醒了、醒了！」
「快点起床整理一下，等等陪我去个地方。」我拍了下她的肩膀，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自顾地站起身走出她的房间。
若澄今年才升大三，是詹霈恩的表妹，因为学校离我家b较近，刚好她又是法律系的学生，升大一那年就来我这里寄宿顺便实习。
这间房子是以茗留给我的，在市中心，现在是我的家兼事务所。
「果然，依晴姐的松饼最好吃了！」若澄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津津有味，「呃……头好痛。」
「你只是宿醉，好好喝杯热的，吃东西等等跟我出去走走，晚上就好了。」我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喝了口刚冲好的咖啡。
「要去哪？」她用手抵着太yanx的位子，偏着头问。「头真的好痛，一定要今天出去吗？」
「你听我的就是了，昨天哭成那样……」
「我，我吃饱了。」她放下手上的银制叉子，叉子和玻璃盘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正准备站起。
「坐着好好把早餐吃完。」我冷冷地说，些许严厉的语气不容她反驳。
若澄咬着下唇，似乎有些不情愿地转回身子坐好。
「等等跟我出去走走就是了，有什麽想反驳的待会再说。」
看着若澄为了ai情哭泣的模样，我就像是看见曾经的自己一样。那个为了以茗偷偷躲起来哭的我。嘴巴上说着没有ai上黎语和，但在我的眼里看来，她早就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子──那个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位子。
就像我对以茗一样。
失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愿意放下。
吃完早餐之後，我带着若澄开车离开家里。在车上她什麽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像平常一样问目的地，只是楞楞地看着窗外发呆。偶尔，我能够瞥见她眼里好像快要掉出来的眼泪。但在我发现没几秒，她便会快速地抹去，表情透露出一丝的不甘。
若澄和黎语和就像我跟以茗一样，从高中一直到大学，都一直在一起。不同的是，我到大学都还在盼着和以茗牵起手的那天，而她从高三就一直跟黎语和在一起直到大二上学期……
「到了，下车吧。」
听见我的声音，若澄才回过神来，小声地嗯了下，慢慢打开车门。
我拉着她的手沿着步道往海的方向走，直到我们的脚踏上沙子，她才小声地问：「为什麽要来这里？」
拂面而来的海风吹打着我们的头发，似乎能够嗅到一点海水的咸味。我拉着她在一旁好像是被冲上岸的漂流木上坐下，我们离海还有一段距离。
「难过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那就去找一个空旷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哭就没事了！」我微笑着看着若澄。
「是……是那个夏以茗跟你说的吗？」
她的疑问让我不禁笑了出来，「他才不会对我说这些，你想太多了。」我抬起头朝天空望去，「而且我只在他的面前哭过两次。第一次，是他b我哭出来的，第二次的时候，他只跟我说了对不起。」
「是喔。」若澄似乎因为猜错有些失落地敛下眼。「你好坚强，晨楷哥说一直都笑着，连他都很少看你为了夏以茗哭。」
「我才没有，只是没让晨楷他们看到而已。」听着海浪的声音，好像还可以看见当年的我还有昕岚。「看过我为了以茗哭的只有昕岚，也是他跟我说那句话的。」
「学长？」若澄就读的大学和昕岚是同一间，虽然差了八年左右，但从认识昕岚之後就一直叫他学长。
感受着再次吹来的风，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喜欢一个人，就勇敢的承认，这样你才会看清更多事情。昕岚他这麽跟我说过，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
「我才没──」
「若澄，你很清楚的，你不是那种会为了根本不在乎、不喜欢的人掉眼泪的人。你ai着黎语和。」我打断若澄又要自我欺瞒的反驳。
「我……」
「不管是决定努力去喜欢对方，还是要放下，你都要先好好面对自己的心。」我挨近若澄，手搭在她的前额上。「傻孩子，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
看着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我莞尔一笑。
「我……我真的、真的可以吗？」泪珠从若澄的眼眶滑落，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然後她便紧紧抱着我，一头埋入我的怀里。
「其实、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若澄哭着，她的手紧抓我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大哭。
这是第一次我听见她终於说她喜欢他。
ai一个人，并不需要隐瞒自己。只有真的面对，也才能够放下。
「喏，」等到若澄心情稍稍平缓之後，我从包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语和在你们分手之後拿给我转交的。」
「……」看着我手里的信，若澄迟疑了会，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微噘起嘴，然後低下眼眸，「现在都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g嘛还看他那个时候写的信？」
我轻拍她的头，叹了口气，「就看看嘛！我想就算是现在的语和一定还是抱持着相同的心情想把里面的话传达给你。」
若澄缓缓地抬起头，眼眶里面尽是疑惑和不安。倔强如她，却还是敌不过心中对黎语和的在乎。她真的ai他。
「语和他们两个後天要搭飞机出国了，看完想清楚之後，有什麽想告诉对方的，一定要记得去跟他好好讲清楚！知道了吗？」
「嗯。」若澄小声地点头回应，接过那封信。
01
「学生票刷卡。」清晰的nv声穿透整台公车，江若澄接过司机手里的二段式缓冲区认证卡，小声地说了谢谢，随即匆匆往车子後面走去，习惯x地坐在公车後门上来的第一排。
「早阿，若澄。」一张灿烂的笑脸挂在声音的主人脸上，在江若澄还没坐下前，他率先出声问候。
「你今天睡过头了？」他指着江若澄的头发，嘴角掩不住笑意。
「糟糕，我没有绑好对不对？」江若澄匆忙地胡乱0着自己的头发，马上发现紮起的马尾下方还有一小撮没有绑起的头发，连忙红着脸把发饰摘掉。
在一旁看着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惹来江若澄一记白眼。
「你很烦欸！黎语和！」江若澄一边拿梳子把拆掉的马尾，重新疏理整齐，「再笑就要你好看！」
黎语和托着脸颊，打趣地观察着眼前慌忙、恼羞成怒的nv孩。公车摇摇晃晃地缓慢前行，他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地收回。只是，那双黑se的眼眸依旧直直地盯着江若澄看。
下一个红灯来临时，一个煞车让江若澄好不容易快要整理好的马尾再次功亏一篑。
「啧，」江若澄重新坐好身子，左手再次抓起又一次散乱的头发。「摇摇晃晃的好难弄。」
突然，左手手腕传来另一个人的t温。江若澄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黎语和，「g嘛阿？」
「放开啦！我来弄！」黎语和拉开江若澄的手，夺过她手里的梳子，在红灯停顿的两分钟内，快速俐落地帮江若澄把马尾重新绑好。
「ga0定！」
收回黎语和手里的梳子，江若澄对着旁边的车窗，认真左顾右盼了下自己的马尾，确定完全没有问题，和平常一样高高地束起。
「欸！黎语和，」看着车窗中自己和黎语和的倒影，「你为什麽这麽会做这些nv孩子的事情阿？」
双手抱在x前，黎语和闭上眼睛稍作休息，「没什麽，只是小时候常常帮丞翔一起照顾他妹妹而已。」
「是喔！好厉害！」看着自己的倒影，又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黎语和，江若澄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和其他男生很不一样。
从他们认识那天就知道了。
几个月前，还是暑假的时候，江若澄家里附近的便利超商来了一个新的工读生。这没有什麽特别的，暑假期间的工读生本来就多，又加上她去便利超商的次数很少，因此她也没有特别注意过店员的样子，觉得所有人几乎是生面孔。
垃圾车的音乐回荡在空气中，江若澄拎着两包垃圾走了出来，简单紮起的马尾和居家的t恤加牛仔短k，站在人群中就是个不起眼的高中nv孩。好不容易闪过人群，站在垃圾车前，她举起手用力朝着垃圾车的方向把垃圾丢过去，在松开手後，突然一个冲击朝她的左手袭来。擦过垃圾袋的表面，一大包黑se塑胶袋装着的垃圾飞入垃圾车。
「对不起、对不起。」
江若澄抬起头看着不小心丢垃圾丢到自己的罪魁祸首，他还穿着便利超商的制服，下半身是深蓝se的牛仔k，一头黑se的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相当斯文。这个人就是黎语和。
那是他们第一次说话，江若澄第一次知道这个新来的店员。
「没关系。」江若澄双手在空中摆动，笑了笑随之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她才刚踏出第一步，夹杂在给艾莉丝音乐声中，一个稚neng的声音喊着：「小和哥哥！」
她有些在意地回过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个大概五、六岁小nv孩朝着方才那个店员跑来，少年立刻牵起小nv孩的手将她带到稍微远离垃圾车的骑楼，借了旁边的水龙头洗手，然後蹲下身子着手替小nv孩整理起只绑了一半的双马尾。
熟练地把头发理好，那双修长的手接过小nv孩的发圈，三两下便将另一边的马尾绑好。少年笑着拍了拍小nv孩的头，小nv孩也笑的灿烂，伸出手抱住少年的颈部。
「是他的妹妹吗？」小声地呢喃，江若澄站在家门口看着这一幕，对这个少年留下不一样的印象。
「发什麽呆阿？」家门被打开，另一个少年站在江若澄的面前，蹙起眉宇不解地朝着江若澄视线的方向望去。「倒个垃圾也可以看老半天，在看什麽阿？」
「要你管。」江若澄推开挡在家门的哥哥。
脑海又一次想起方才那一幕，走到一半，又回头瞥了眼自家哥哥一副邋塌的模样，乱糟糟的头发，毫无形象可言。和方才那个少年根本是严重对b。
「怎麽一样是哥哥感觉差这麽多。」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进房里。
也许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画面，当黎语和再次出现在江若澄的面前时，她才会莫名地在意他的存在。
开学的第三天，和平常一样站在公车站牌前，还没睡醒的脑袋是一片空白。江若澄楞楞地望着对面的捷运出口发呆。
那天早上飘着毛毛雨，公车靠站之後，排队的学生一一慢慢收起雨伞，搭上车子。站在稍微前面的江若澄上车时，车子还算空旷，後排的位子还有剩。她和平时一样走到後车门前的位子，一抹声音喊住她。
「嗨，又见面了。」是他。那个新来的店员。
「耶？」江若澄惊讶地睁大双眼，原先还残留的睡意全跑光。
「坐吧。」他挪过自己原本放在旁边空位上的书包。
「谢谢。」
「上次真的很抱歉。」
是在说丢垃圾的事情吧！因为除了那次以外，江若澄没再正面跟黎语和有任何接触，只是偶尔经过便利超商时会看见他再当班。
「没关系啦，我又没有受伤什麽的阿，只是稍微吓到而已。」
「你是t中的学生？」黎语和看了江若澄的书包一眼，微微地笑着问。
「喔喔，对阿现在二年级！你呢？」
黎语和没有穿制服，而是像是班服之类的衣服，也没有背学校书包，而是一般的後背包。
「我读w中三年级。」
「第一志愿？那不是要准备大考了吗？暑假还有时间打工？」
「不要紧的，暑假打工也只是午班，还是有时间念书的。」他看起来似乎没有把课业的事情看的很重，一脸轻松的模样。
果然是学霸阿。江若澄当下这麽暗忖，能够念第一志愿，还能有时间在大考前打工，大概是天才吧。
「对了！那天那个小nv孩是你的妹妹？」发现对方可能是那种自己永远无法追上脚步的资优生，江若澄快速地换了话题。
「妹妹？」
「对阿，那天你不是帮一个小nv孩绑头发？我有听见她叫你哥哥。」江若澄一边回想那天的状况：「好像叫你小和哥哥之类的。」
「喔，那不是我妹妹啦！」黎语和轻声地笑了出来：「那是我朋友的妹妹，我们是小学到现在的同学，那天我们说好要一起去买东西，他带他妹妹来等我下班，结果我要倒垃圾的时候马尾不小心被我扯掉了，才帮她重新整理。」
「是这样阿。」
「对了，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黎语和看着江若澄，他笑起来连眼睛也会微微眯起：「我是黎语和，语言的语，和平的和，你呢？」
「我叫江若澄。」江若澄翻开学校外套左边的内侧，上面绣着她的名字和学号。
「好诗意的名字。」
江若澄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摆了摆手小声地说：「才没有，每次都被同学开玩笑说什麽r0u澄的，一点也不诗意。」
「哈哈，不过那是因为你很瘦阿，才会被开玩笑的。」
「没有啦，我很胖，只是因为穿外套包起来你没看到。」
在江若澄说完的瞬间，公车到站的提醒响起，黎语和按下一旁的下车铃：「阿，我差不多要下车了。」
「嗯，拜拜！」江若澄侧过身，让出走道让黎语和过去。
「明天你也会搭同一班吗？」
「大概吧！如果没有睡过头的话。」江若澄搔搔脸颊，乾笑了几声。
「好喔，我每天都是这班公车，那明天见了。」黎语和走下阶梯，侧过身子向江若澄挥了挥手：「拜拜。」
他们再次相遇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因为在这之後的日子他们几乎每天上学都会在同一班公车上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