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老巢”,居然能观摩到老大练功夫!马修惆怅莫名,这个马修整整崇拜追随了几年的江湖老大,如今竟然只有一付老相、残相。只见他功夫衫上面绸腰带一扎,一个肥硕的肚腩非常显眼的突在外面,而传说中的他的功夫,那些套路,因为身材的臃肿,看起来毫无美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绝世的高手的敏捷、杀气和神秘,马修全程只看到一个胖子在上下翻飞,特别是他做那些书上所说的燕子翻身、泰山压顶的招式时的样子简直是一溜肉段在扭动,哪有什么雄壮威武的气势哟。
这个练功房,是新近倒腾出来的。过去的时光,老大已很久未在喽啰们面前显过身手了。已经称霸一方,他把自己定位成指挥者、策划者,那些刀枪剑棒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都由喽啰们在前面冲着、呼号着、争着抢着去挥舞去了,他只需坐在他打下来的江山基础上面发号施令、把喽啰们的管理体制维持着,他就是这里的霸主。
这一切,都是因为“老巢”那晚而发生变故。老大那么骄横的、霸气的、那么重视江湖气场和声望的人,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打得落花流水,并且是当着自己喽啰的面。马修想他大概是受了刺激,或者突然明白到自己已经蜕变、正在蜕变成一个酒囊饭袋,这是一代枭雄走下坡路的标志。老大意识到了他得赶紧重振起来,他也意识到了只要他继续臃肿下去,更新的危机将会到来,例如交出洪斧帮老大这个头把交椅,或任洪斧帮被其他帮派吞噬……
老大练完功坐在椅子上,马修赶着紧把毛巾递上前,帮他擦汗,未了,再替老大捶背、松筋骨。“马修,记得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说的是要做我的门生,要练功夫,现在有什么想法?”老大闭眼享受着马修的服务,沉沉的开口说道。
这话放在以往,马修一定会激动得血冲脑,三拜九叩的行大礼,叩请老大赐予跟随练功的机会。这一切,因为那个晚上,他看清楚了这虚幻,觉得无趣了,他梦已醒。“老大,您,您,您……”他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功夫这事呢,是练个精神,练个身形,不是最重要的。你看,这肉做的身体,凭你再有能耐,也敌不过枪弹的威力……以后你想练就跟着吧,每天这个时候。”老大的语气,相当之和善,“功夫养人锐气,也不可不练,没有了锐气,怎么在这里混地盘啊。”
“老大,你永远都是马修最崇敬的人,”马修言不由衷、话不对题的应答着。老大的做派一如往昔,对他的离开不问理由,对他的回来也不存疑惑,他以前什么位置,现在基本还是什么位置,甚至他原来的小卒都拨了回来给他,只是的马修的心里,他不再是他的老大了。
同样的,不再被想象有神秘的江湖奇事、家国大计正在酝酿,“老巢”的气势也去了很多,只不过是一个污浊不堪、肃杀、做作之地,镶金嵌玉的装饰,衣齐楚地背手而立的喽啰……老大从中间昂首走过,这所有一切都为他低头的阵势,曾经是马修心中的一统天下的样子。马修曾心受震撼、俯首膜拜,如今却因他心态的改变,入眼感受庸俗,乌烟瘴气。马修有些嗟吁,当年他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铁了心往里面奔的。
胡心宇的出现,于马修而言是惊破了一个梦,新起了另一个梦。马修善于忽略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情节,于是,一切在他看都是美好的,胡心宇对他开始好起来,他甚至可以大胆地往更美好的地方想一下。这又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两个梦又被某种机缘牵引着,有些重叠,有一些交集,后梦有点象是前梦的延伸、完善。他不知道,这样会走向何方,他总是走在过程中,在过程中快乐着。
答应了胡心宇,他信心满满的,不就是一个打听嘛。没想到真正的进入了,茫茫然无头绪。他站在老大的身后,心理调节不到以往那个喽啰马修的心理,思绪散漫得很,但又急于求成。
“老大,我有一个朋友,中国大陆有亲戚,想找人帮个忙,给弄美国来,可不可以……”与其人偷偷摸摸的左打右探,不如直接问个方向,马修这样想着,就开了口。
“唔,到美国来想做什么?”
“还没问,就是想先探个道。”
“知道规矩吧?”
“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
“这事找黑三。不过,马修,这些蛇仔,包括你朋友,都不能直接和黑三说话的,……算了,如果黑三确定可以做,自会交待好的。”
“是。”
马修记下了,没有直接去找黑三,黑三在飞斧帮相当有地位,不是马修这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