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曾经的青州是世间一等一的繁华地。只是,自抚舟崖之战后,鲛人远走千里之外,青州从繁华富庶之地一下跌落,只有满地狼藉和无法复原的无愁海。她从未见识过战前的青州,只有偶尔看见地上的半隐半现的剑矢和瓦片才能一窥当年的惨烈。
她咽下了喉头的话语。如今的青州早已是一片万灵难生之处,只有寥寥几座城池还维持着修士的往来。而那外面的万丈冰原,却已归为了邪魔煞鬼的游荡之处,便是小灵台境的大师也只能在第一城之外修筑屋舍,行渡化之事。
“…啊,到了,”王老突然止步,“就是前面。”
倪霁回神,遥遥望去。西侧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地,田垄痕迹尚且可循,只是一片荒芜,近乎寸草不生,一层灰蒙蒙的雾气飘荡其上,和边上油绿的麦苗相比,十分诡异。
生着零星杂草的边缘地带,一股说不上来的土腥气慢慢飘过来,倪霁环顾四周,除了脚下的泥土什么也没有。
没有灵力波动的痕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但也没有活物。
就连小虫她都没看见过一只。
这便是不对劲了。
倪霁召出见月,已然全神戒备。
身后,王老有些吃力的喘息声明显得有如妖兽喘息,倪霁甚至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王老,您呆在这儿吧。”
她又往前一直走了几丈远,鼻尖的土腥气越来越重。倪霁弯下腰,捻了一小撮土,土色发黑,带着种奇怪的湿黏,像是胶水一般。
虽然前几天就下过雨,但这土也不该是如此质地。而且,这味道也不对,血腥气夹杂着发霉的古怪味道。还有一种十分熟悉的凶戾之感。
虽然十分隐约,像是错觉一般,但她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她在青州那几年里最熟悉的气息。
就连这天色也很像。
倪霁提着剑,头上是一片惨淡的阴云,遮天蔽日,完全不似方才的晴光。见月在其中醒目得像是风中之烛。
风起了,血腥气愈发浓重,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顿时如蛇一般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