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来到了后院的演武场,这时他们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冯宁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有一匹黑色的马儿在一旁吃草。
冯熙左手叉腰,右手拇指和食指放进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正在吃草的黑马立刻向他跑来。
冯宁觉得这黑马太可爱了,竟这般的听主人的话,连带着刚才郁闷的心情也减低了很多。正想着,马儿已经跑到他们的面前。
冯宁忍不住摸了摸马儿,冯熙伸出一双因长年练武变得有力的手,把冯宁高高举起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纵身上马。马儿沿着院墙缓缓走着,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
冯宁舒服地靠在冯熙的身上。“要是一直都这样,那真是幸福啊。”
“那是不可能的,等到你出嫁啊,抱着你的就不是哥哥而是夫君了。”冯熙不由地开起了妹妹的玩笑。正说着他觉得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原来是冯宁气鼓鼓地掐着他,恼羞成怒地红着脸。冯熙连忙讨饶,冯宁看着自己哥哥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逐颜开。
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笑颜啊,让周围一切的景物失色,连身为哥哥的冯熙也感到目眩神迷。他想起了夫子教的那首诗,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可惜这么美的妹妹终究不能留一辈子,也不知是哪个幸运的小子得了。想到这,冯熙情不自禁地问道:“宁儿想个什么样的人啊?”
冯宁本不想回答,可是冯熙那个诚恳的表情却让她不忍拒绝。“我呀,想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那可难了”冯熙皱了皱眉,不过没一会她就释怀了。“我不管有多难,只要宁儿喜欢,哥哥一定帮你找来,即使哥哥找不到,还有爹爹呢。”
冯宁笑了,是啊,这世上最疼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一定会帮自己实现所有的愿望,自己的人生真是幸福。得兄得父如此,夫复何求啊。
说起爹爹,冯宁想起来了。“对了,爹爹去平城(北魏王都)述职那么久了,还没有消息传来,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的,爹爹一向为官谨慎,不会有事的。”冯熙安慰着妹妹,却掩不住有些忧心忡忡。
兄妹俩一时无话。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爹爹冯朗身为北燕皇族,又怎么会让朝廷真正的放心呢。爹爹每一回进京述职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知这回能不能平安无事?
每次到这个时候,冯宁就分外懊悔当初嫌两晋南北朝的内容繁琐,没有细读。不然也不会在今日毫不知晓,束手无策。
这时后门却被人大力地推开了,冯熙和冯宁一惊,看向来人。来人很是惊慌,身上沾满了尘土,应该是赶了很久的路。
“是谁?胆敢擅闯冯府。”冯熙跳下马,一个箭步向前,冯宁也慢慢地爬下马,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要出事了吗?
来人抬起头,却是府里的护卫头领刘风。他本是江湖浪客,在一次亡命天涯途中被冯朗所救。刘风为了报恩留了下来,冯朗见他武艺高强,就命他做了府中的护卫头领,而且冯熙的一身武艺也为他所教。冯朗对他很是看重,冯熙也一向对刘风持师礼。可是刘风却从来以家将自居,不骄不躁,对冯朗和冯家忠心耿耿。
这次刘风护卫着冯朗去平城,却一个人回来了,以刘风的性格断不会如此,一定是出事了。冯宁想到这,急急地问道:“风叔,是不是爹出事了?”冯熙也是焦急地看着刘风。
刘风未曾开言,就跪倒大哭起来。冯熙和冯宁愈加惊慌,忙扶起刘风:“风叔,你先别忙着哭啊,快告诉我们,出什么事了?”
“老爷出事了,不知怎么地惹恼了皇上,被斩首示众了。本来小人想和老爷一起死的,可老爷前一晚叫小人回来报信。说是皇上已下了圣旨,冯家的男人都要杀头,女人都要入宫为奴。小人拼死杀出来就是为了报信,快带我去夫人那里,圣旨就要到了。”刘风也是知道事情紧急,强忍哭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听完刘风这一番话,冯宁觉得心就像刀割一般,怔怔地流下泪来,什么也不会思考了。那个慈爱的爹爹,文采飞扬的爹爹就这么没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上苍你何其的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