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平王源贺嫁女儿的好日子,虽然因为乙浑的压制,源贺的权势已大不如前了,但是百年世家的积蓄不是那么容易打散的,西平王府依然是张灯结彩,极尽奢华,而源贺也特地从翼州赶来送女儿出嫁。
在鲜卑人眼里,女儿是比儿子更加珍贵的珍宝,出嫁更是重中之重。所以源家在半年前就开始进行各方面的筹备了,直到源贺赶到才算是差不多。虽然如今的鲜卑人已经渐渐的汉化,但是源家世代都是鲜卑贵族,而夫家亦是鲜卑勋贵,所以婚礼倒还是采取了鲜卑人的方式,没有那么多的繁复礼仪。
源贺一早便与正室夫人一起跟女儿道别,而向来与源贺形影不离的青青此时却是不好出现,正好就到厨房做最后一次查看。
厨房的管事婆子恭谨地请着这位五夫人,青青一项一项地查看,分为仔细。管事婆子急得在后团团转,虽说她自认都准备得差不多,但是要挑错总能挑出来的,何况这位五夫人一向严厉又受宠,到时她就是哑巴吃黄连了。
青青巡视了一遍,在管事婆子有些惊恐的表情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管事婆子长长地松了口气,忙堆上谄媚的笑脸。
“那些大块羊肉啊,牛肉啊,还有酒啊,一定要备足了,这次老爷军中的故交们都来了,这些军老爷们可是大胃口。”青青又扫了一眼方才吩咐道。
“青夫人放心,这个老身自然晓得,都备足了,你看。都在那儿呢!”管事婆子忙指着厨房的一张桌子,上上下下都放满了各种肉食。
“宁可多了,也不能少了让人笑话。酒呢?”青青说道。
“这个自然,酒都在仓库里。”管事婆子听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号施令,心里忿忿的,但面上却是热络无比。
“那就好,对了,陶碗呢?这次喝酒可不能用那些精致的了。老爷说了一定要用鲜卑婚礼惯用地陶碗。管事婆子无奈,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机灵的忙拿出二十几个白陶碗。
青青看了看,皱起了眉,自顾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一个个擦了起来。
“青夫人,这”管事婆子吓得不轻。
“你看你们,都不干净,让客人看了像什么话!”青青斥责道。
“可是”管事婆子和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委屈极了,明明是干净得很。可人家是主子。纯心找茬,又不敢说些什么。
管事婆子强笑着走近说道:“是奴婢们办事不力,累着青夫人了。夫人仔细脏了手,还是让老身来吧。”说完便伸手去接。
青青一个闪过。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可不放心,我还是自己来吧!”
管事婆子只觉尴尬无比。在厨房里也丢了面子,心里对着青青越发愤恨。但还是强自忍着。
“对了,再去拿一些黑陶碗来,你们仔细擦一擦,放在右手边,而左手边地就用我擦的这些。那些文臣都喝不惯地,就不要勉强别人了,也拿些小酒杯备着。”青青一边仔细地擦着,一遍吩咐道。“是,老身这就去!”管事婆子有些无奈地回道。刚走到半道上,青青淡淡的声音又传来“你们这么办事,我怎么的也不能放心,到晚上宴席结束,我都会在这盯着的。”管事婆子气上加气,只觉要咬碎了银牙。
青青却全然不管不顾,仍在低头仔细地擦碗。
乙浑正准备去西平王府,虽然时候尚早,但是他想和源贺好好地谈一谈,在他看来源贺多半已经屈服了,他只要此时再添一把火,就可万事大吉了。
这时王遇突然进来禀报。乙浑挥挥手,让左右都退了下去。
“大人,陛下不行了,只剩最后一口气。”王遇说道。
“当真?!”乙浑一个兴奋,连原先拿于手上的外袍都掉于地上不敢乱说啊!”王遇忙回道“太后急得不得了,正在宫里等着大人商谈后事。”
乙浑瞬间明了,点头道:“本帅立刻进宫。你去把库汗原叫来。”
“是!”没一会,库汗原出现在乙浑面前。家人地死,两个小妹的遭遇,已使得他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从前是个表里一致的汉子,心里藏不住一句话。如见却学会了在人前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对着乙浑装出笑脸,说些乙浑喜欢的话,还极力地拉拢乙浑的几个亲信。
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库汗原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在沸腾,脸上遮不住的笑容,看向乙浑。
昔日他赤胆忠心的主子,一定想不到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绉狗,自此灭绝绉狗心!
“阿原,本帅要进宫一趟,这里暂时你盯着,不过今晚大多都去源贺那喝酒,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你只要让他们别闹酒疯,给我丢脸就是。”乙浑显然心情很好,大笑着说道。
“是,末将遵命!”库汗原低下头,掩去自己全然不同地兴奋。
“你放心,只要本帅心愿得偿,一定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乙浑拍拍库汗原的肩膀。
“末将多谢乙帅!”库汗原抬起头来,已是一副感激涕零地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乙浑又是大笑出声,然后便是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