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落日余辉照入空寂的教室,星期六的下午,大家都走得特别快。
“金。”一声熟悉的呼唤。
“赤?你才来?”看着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带着阳光般的笑容。
“对啊,来向你借笔记的,后天就要上课了,请假这三天的笔记我都没有呢。”我看着他的脸,很自然的那种笑,又很不自然。
“给你。”我把笔记递给赤。
“我太爱你了,或天早上还你。”赤笑得几乎有些夸张,转身要走。
“赤”
“什么?”他回过头,依旧是一脸笑容。
“没什么。”我咽了口口水。
赤的孪生哥哥,几天前死于心脏功能衰竭。
心脏,又是心脏。
回到家里,空空的房间,电话的铃声幽怨地回荡。
“喂。”
“金,今天”
“我知道了,您忙吧,我自己煮饭。”
“好吧金”
“还有什么事吗?“
“你决定了吗?”
“什么事?”
“就是那个心事”
“明天吧,明天再说。”
“但是明天下午就要”
“明天上午给你答复。”
“那好吧。”
那个女人匆忙地挂了电话,那个把我带到这世上的女人。
晚饭后,深夜。
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放不下,沉甸甸地压着。
或许是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了吧。
我拿着几瓶啤酒,走到屋外,坐在沙滩上。
这间海边公寓,是我要那个女人买的,她唯一能给我的,也就是这样的东西了吧。
海风咸咸地吹着我的头发,潮湿的味道。
我对着波涛起伏的大海,一口一口地灌着啤酒。
那种金色的饮料,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爱喝这种苦涩的液体。
可能是苦闷的时候用来麻痹自己的吧。
麻痹,那为什么不喝白酒或威士忌呢?那些酒的酒精含量高
“金,你怎么会在这?”熟悉的声音。
“赤?”我看清了身后那个穿红色t恤的人。t恤快夏天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他又问了一遍。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指了指身后那栋豪华的公寓。“我就住在这。”
“哦”赤的表情似乎很失望,走到我身边坐下。
“怎么?这么晚了还跑到海边来。”
“烦。”他不再像下午那样笑,只是眼神呆滞地望着大海。
“因为你哥哥?”我一边喝啤酒一边说。
“也许吧。”
“还是无法释怀?”
“最重要的人,失去了。”
“只有你哥重要,别人就不重要了?”
“相对而言,最重要。”赤转过头来望着我。
“我也差不多啊”一口酒下去,咽喉又酥又麻。
“是吗?”
“我生命中,那个最重要的女人。不,或许该说是三个。”
“有那么花心么?”
“你小子,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在赤的手上狠捏了一把,赤的脸上掠过他下午时那俏皮的笑容。“那个女孩,叫蓝”
第一次见到蓝,是在那次的舞蹈大赛上。
她表演的是只夜蛾。
黑夜中的飞蛾,乞求哪怕是一丝的火焰将她燃烧,焚毁。
我第一次知道,飘逸这个词还能用来形容身体。
哀怨的舞蹈,让她的名字留在了我心里。
蓝。
那个获得了大赛一等奖却迟迟不上台领奖的女孩。
后来在舞蹈室里,我认识了她。
居然是我的表姐。那个女人的亲哥哥的女儿。
可在那之后六个月,再没见过蓝跳舞。
“喂?是蓝姐姐吗?”我拨通了从那个女人那要来的号码。
“是啊你是?”话筒里传来她慵懒的声音。
“我是金”
“哦,小弟啊什么事?”话筒里又传来些杂音。
“怎么了?你旁边有人?”
“呃是啊搞什么啊,等会吧,我在打电话。”似乎是在对另一个人说。
“我现在打来是不是不方便?”
“呃没有啊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不再跳舞了吗?”话筒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喘息声。
“跳舞对啊,我要跳舞。”蓝的声音似乎变得疲惫。
“你真的要跳吗?什么时候?”当时我真的很惊喜。
“快了,到时候通知你。”
“我一定会去看的!”
“呵呵,谢谢你,小弟。”又是一阵低沉的喘息声,电话挂断了。
“演出那天,来了好多人,大家都很期待蓝自获奖以来第一次舞蹈表演。”我灌了一口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