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时候他也不恨她。哪怕是她发疯的向他扔来各种花瓶甚至烟头，他也不恨她，他只可怜她，明明那么在乎的东西却被她自己生生毁了。

不过他厌恶那样发疯的母亲，可怜又可悲，还很吵很烦。

好在他家有个疼他的保姆。每次母亲发疯保姆都把他带到她自己的房间，他们家最角落最小的一个房间去避难。

就是在那里，他看到保姆欢快的拿起五颜六色的毛线，织着一只很漂亮的婴儿袜子，她的脸上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这是给我家小宝贝织的，”保姆眼不离针，幸福而专注，“她才两个月，脚还没有我手掌心大。”

文尧只见她认真而专注，仿佛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点儿都影响不到她。

“等你妈妈砸够了我再去收拾，小少爷你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她喜欢叫他小少爷。

日复一日，文尧在她的房间待得越来越多，她总是不厌其烦的说着她家里的趣事，她一双儿女甚至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孙女，而文尧也一直静静的听。

直到有一日，他说：“我可以学吗？”既可以那么幸福的微笑，又可以忘掉耳边的吵闹，为什么不学？

于是，他学会了织各种毛线物品。他很专注，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果然，他再也听不到谩骂和争吵，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于是他爱上了织毛这些东西，那时候他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所以这些年来，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都喜欢来到这个房间，不管织什么，不论情况有多糟他都能冷静下来。

可是今天，似乎并没有用呢，满脑子依旧是张扬，他的离开，他的话……还有刚才的电话，静不下来，织毛衣也不管用了。

文尧拿起手机，上面的来电都是吴霖风的，可是他现在除了张扬，谁的电话他都不想接啊。

难受，委屈，还有不甘心，压得文尧喘不过气来，织毛衣也挡不住他的痛苦了。文尧将手中的东西都扔到了一边，而后盯着手机想了想，终究又打了一个电话。

可是，还是关机。

那一瞬间，文尧是绝望的，没有谁知道他的内心有多自卑，小时候他羡慕任何一个孩子，现在他羡慕任何一个能大声表达爱意的人。所以在喜欢女人的张扬面前，他是那么的没有自信，那么的自卑。

文尧走回卧室，随即将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大床里，盯着黑暗中模糊的天花板，愣愣的出神。身体的某处似乎还传来令人羞耻的疼痛，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事，可文尧只觉得说不出的悲凉。

这一躺就是一整夜，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当第二天初升的太阳穿过窗户照到他身上时，文尧只觉得酸涩的眼睛阵阵的刺痛，条件发射的伸手捂住了眼睛，而后转头愣愣的盯着窗口，透过指缝慢慢适应强烈的阳光，好半晌文尧才懒懒的睁开眼睛，酸涩又难受，原本对生活一丝不苟的他，有严重洁癖的他，此时却完全忘了他昨晚没洗澡没换衣服没脱鞋子，而现在，他甚至连动一动手指的欲～望都没有。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又躺了多久，文尧最终没忍住把手伸向了枕头边的手机。

开机之后是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有短信也有微信。文尧愣了愣，心里其实可以确认除了吴霖风不会有别人，但还是忍不住怀着一丝期待打开了微信。只是下一秒文尧蹭的就坐直了起来，浑身僵住，原本疲累沉重的眼睛猛的瞪大一眨不眨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