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范飞的问话,丁诗晨微微一愣,然后低声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件有补丁的衣服?那件衣服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一见到穿了那件衣服的范叔叔,我就猜他可能是你爸爸。问了一句,果然是的。”
“哦,我还以为你看出我和我爸长得很像呢。”见真相与父亲分析的完全相反,范飞的一颗心直接堕入了深渊,拨凉拨凉的,只喃喃地说了一句。
“很像吗?我没怎么仔细看,好像也不是太像吧。”丁诗晨略有些慌乱地答道。
满心懊恼的范飞自然没能听出丁诗晨语气中的那丝慌乱,只呆若木鸡地看着收银员刷卡的动作,然后机械地跟着丁诗晨走回售货柜台拿手机。
这番对话后,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阵地已彻底失去。
他觉得自己和丁诗晨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丁诗晨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视贫富差距地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也很讨厌她这种颐指气使的霸道性格。而性格决定命运,决定人生道路和感情道路,所以,在丁诗晨展现出了真正的性格之后,他和她之间已经彻底完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失恋了!可是这叫失恋吗?这不还没开始吗?
范飞在心中苦涩地琢磨着,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从天堂到地狱,原来只需要几分钟,比坐电梯还快。
范飞觉得自己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那种刺激的滋味永生难忘。
范飞的神情有些恍惚,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丁诗晨离开时没拿票。
“美女,你忘了拿票了。”售货员提醒道。
“不要票,我又不报销的。”丁诗晨回头说道。
“票是保修凭证,这款手机保修一年的!”售货员提醒道。
“用不着保修,这种手机一年内是不会坏的,一年后如果坏了,扔掉就是了。”丁诗晨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副财大气粗的暴户德行。
她还尽可能地加快了脚步,仿佛那张票上沾满了可怕的级细菌一样。
范飞听了这句话,更是如霜打的茄子,连话也懒得说了。他觉得丁诗晨和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就算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她的那个世界,况且他也根本不想挤进去。
也不知自己以前怎么会对她有好感的,看来还是被她的外貌和表面性格给迷惑住了
范飞左思右想,一时间满心的懊恼。
丁诗晨今天的表现显然有些反常,比如不要票之类,但如果仔细观察和分析,还是有迹可循的。以范飞思虑缜密的性格,若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必定会觉这件事的异常之处,从而认真思考其中的原因并找出症结所在。
但所谓关心则乱,范飞作为一个没经历过感情之事的闷骚处男,此刻早已是方寸大乱,完全处于“不识庐山真面目”的被动状态,原本还算有些小机灵的脑袋也就自然不好使了。所以在受了这一连串的刺激之后,他那本来就很强的自尊心便再次作怪,让他十分冲动地在心里和丁诗晨主动划清了界限,并且觉得这样的理由也足够向自己的父亲交代了。
而许静则始终静静地看着丁诗晨,眼神里也多了一些玩味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之后,丁诗晨又帮范飞办了张手机卡,给他选了个尾数带8的号码,并为此多交了两百块钱。
范飞提着那个装着贵重手机的礼品塑料袋,一言不地跟在丁诗晨身后,一时间觉得心情很灰败。他也很讨厌这个手机,因为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而是分手纪念品。
他很想把它给扔了,出门就扔!
可他内心里终究是舍不得的,他没有糟蹋值钱东西的习惯和历史。
而丁诗晨见了范飞脸上重新挂上的这副灰败表情,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办着上户的事,神情颇有些黯然。
见了这两个闷嘴葫芦赌气般的诡异一幕,一旁的许静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所有事情都搞定,三人并肩走出商场时,范飞才勉强打起精神,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住哪?”
“怡香园。怎么?想当护花使者送我们回家?”许静见丁诗晨没有接话,于是笑道。
“怡香园?”范飞就像被人从长长的恶梦里给叫醒了,语气有些飘忽和惊讶。
“是啊,我和诗晨都住那,怎么了?”许静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范飞。
范飞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丁诗晨和许静不知道他搞什么花样,都怔怔地望着他。
半晌后,范飞才定了定神,挤出一个笑脸,答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怡香园是传说中的富人小区,挺牛的,我还从来没去过。正好想送你们回家,今天就顺便去开开眼界吧。”
他已从刚才的郁闷中勉强恢复过来,语气也有些恢复了正常。
因为听到怡香园这三个字,他便忽然想起了父亲刚才说过的讨要工资的事,那个包工头史亦的前妻郭琴就是住在怡香园小区里。而怡香园小区的保安措施很严密,外面的人想进去必须要和业主先电话联系。自己的父亲第一次是假装成去装修的民工侥幸混进去的,第二次则直接被保安拦住并盘问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