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算?”吕恒翻了翻白眼,说道“不过这烟不是你送的,是我给哥们捎的,所以这烟不是礼品,是我的正常人情往来,懂吗?”
范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托熟人办事的好处,于是赶紧去买烟。他本来想买92块一条的精白沙,却被吕恒嘲讽了一句,说不如买44元一条的软白沙好了,可以多省一点钱。范飞明白吕恒的意思,只得咬牙掏出了6?元,买了两条蓝芙蓉王烟,又向老板要了两个黑塑料袋,当作遮羞布把烟给装了起来。
这种烟范飞这辈子也只抽过几根,还都是有钱的同学和熟人给他的,其中有两根范飞还舍不得抽,揣了一星期,最后回家送给了老爸尝鲜,其中有一根悲剧地揣得霉了所以此刻一下子买了两条,范飞觉得自己挺悲壮的。
范飞昨天身上还有一千一,请吕恒吃饭花了近一百,又被吕恒讹去二百,加上这6?元烟钱,只剩了一百多。加上昨天买的手机,范飞这两天消费了近万元,这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奢侈,让他很有些肉痛,尽管其中大部分钱是丁诗晨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我这是教你做人的道理。”吕恒笑呵呵地揽着范飞的肩膀,边走边教育道。
范飞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对于体制他还是有所了解的,韩龙以往就做出了很多榜样,只不过他身上实在没钱,也就难免心疼了。而且吕恒刚才在小树林里把自己说得极有正义感,但看他敲走自己两百块和让自己买好烟时的这份嘴脸,范飞又多少有些怀疑这家伙是酒后扯淡,把他自己幻想成了一个正义的警察,实际上仍然是败类一个。
县法院是一栋六层高的楼,不算气派,只是大门上挂着的巨大国徽很是显眼,显出一种特殊的气派和庄严,这让范飞心里多少有点敬畏感,于是轻轻地掐了掐手里的烟,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好敬畏的——他们学校的法制副校长在讲课时,总是语重心长地说“司法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但从他今天已经接触到和将要接触到的一位警察、一位法官来看,司法或许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才对
“好了,你就在外面等着,这件事包我身上了。”吕恒对范飞说了一句,就从范飞手里拿过那两个塑料袋,亮出证件给门卫看了看,然后进了法院的大门。
吕恒说必须说成是他录的音才行,所以不能让范飞掺合进来,范飞觉得有理,就只能在外面等着。不过他还是用上了异能,站在楼外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努力倾听着楼上的动静。因为他再次觉得吕恒这人不太靠谱,而且比较贪,要是他在这中间玩点小花样,事情就麻烦了。就算他不玩大花样,只把这两条烟藏在哪个熟人那里,没送给谢副局长,自己就又被他讹去了几百块
没多久,范飞就听到了吕恒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吕恒叫那男人为老谢,自然就是谢爱云了。几句寒喧之后,吕恒就把烟给了谢爱云,说朋友送了他几条烟,他又抽不习惯这种没劲的烟,就分老朋友两条。谢爱云客气了几句,最后还是笑呵呵地收下了。
闲聊了几句之后,谢爱云绕着圈子问了问吕恒的来意。吕恒便爽快地把录音笔交给了谢爱云,说自己在查郭琴家的非法逼债案件时意外地录到了一点东西,里面提到了县法院执行局,建议谢爱云听一听,看有没有用。
谢爱云听完录音后吃了一惊,表示这个东西很重要,确实和局里一个久执不决的案件有关,明天上班后就立即召集局里的同志们开会研究一下,看怎么处理。
吕恒听后大加赞赏,说拖欠民工工资是很不道德的事情,会影响社会稳定,应该尽快执行。谢爱云犹豫了一阵后,也进一步表了个态,说核实清楚后会尽快下裁定去执行。
谢爱云又追问了一句这事有谁知道,另外录音有没有备份。吕恒说没告诉别人,录音倒是备了份,因为还牵涉到所里正在调查的一个案件。谢爱云于是让他暂缓向所长汇报,等法院处理完之后再把录音备份交给所长。
这些事谈妥之后,两人就把话题转开了,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官话,聊起了其他熟识的朋友来。
范飞听到这里,总算放下心来,于是摸了根烟出来,刚准备点上,迎面忽然吹来一阵秋风,风里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气味。
范飞心中一动,赶紧把烟放到身后,同时细细地闻了几下,脸色忽然有些惊讶,还透着几分喜悦。
因为他闻到了仓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