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在鹅卵石小路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在静谧夜晚与蝉鸣微风交融,汇普成一首独特又安宁的歌曲。
重回故地,虽嘴上对顾少卿说不在乎,但许音独自面对这个居住五年的地方,平静心湖不禁泛起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许音浅叹口气,忽然察觉到有目光在打量自己,下意识抬头望去。
紧接着又环顾四周,看到周围并没有一人。
许音暗想自己忧虑过多,竟然生出幻觉,不由苦笑。
来到主楼门前,许音试探性地把食指放入指纹锁测探器内,叮铃一声响后,门被打开。进入室内,接着徒留的暗淡夜灯,她双脚熟悉地走向一楼尽头的房间。
一楼是保姆房,二楼以上才是主人和客人专属的房间,但她以前在霍家,只配住保姆房。
房间虽小,五脏俱全。许音满意地看着房间内还残留自己住过的痕迹,指尖滑过布满一层白色灰色的小书桌,柳眉扬起,眼底隐现一抹复杂情愫。
她离开一月的时间内,没人进入过这间房,说明霍时川待她一如当初,弃之敝履,那她就不需怀疑他近期反常的行径了。只是,五年来的同居原来在他心里,她真的没有占据一席小小的天地啊。
困意袭来,许音敛起凌乱的思绪,利索地挽起衣袖,盛满水来快速打扫房间。简单清理后,她匆忙洗漱,将衣服扔到洗衣机进行速洗。
趴在洗衣机旁侧的整理台上,许音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间禁不住瞌睡虫的诱惑。入睡前一秒,她还在想。
就睡一小会,待会起来把衣服晾起来,否则早上若被唐玉娇这老巫婆发现她擅自用了家里洗衣机,一定又拿藤条鞭打她。不对,我回来又不是继续为他们做牛做马,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一侧,滚筒洗衣机在快速转动着,静音工作。
二楼主卧,霍时川躺在床上,时间已到凌晨,他却难以入睡,总是不经意留意房外的动静。但他等了几个小时,依然没听到任何脚步声,浓眉紧蹙起,黑眸盛满不悦。
半夜还不休息,这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晨曦,暖风拂过庭院绚丽的鲜花,带走一缕缕芬香。耀眼的阳光随着薄雾渐渐散去,金晖笼罩整座别墅的每一寸草地。
察觉身体往下坠,许音猛然惊醒,迷蒙的美眸带着苏醒的水雾,迷惘地看着前方。片刻后,许音回神,看着自己屁股下的毛毯,后知后觉发现手肘传来的刺痛。
抬起手,指腹按在手肘发疼的一处,白皙肌肤下隐藏的伤口登时把痛感飞快输进神经中枢。许音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明白自己又一次从椅子上摔下来。
嗅着裹挟着芳草清新的空气,许音捏了捏有些犯堵的鼻头,接着利落把洗衣机的衣服放入竹篮中,轻手轻脚地往院外走去。
不久后,许音收拾妥当,视若无睹周围霍家佣人疑惑又好奇的目光,淡然走出门口。
始料未及,她原计划好这个时间能错开唐玉娇早餐时间,但没猜到唐玉娇昨夜派对到此刻到回到家。
两人不期在门口撞上。
看到一身职业长裙打扮的许音,雍容端庄,唐玉娇怔忪着,双眼眨了几次,似难以把眼前的女人和卑贱如草的前任儿媳联系起来。
许音眸色清冷,礼貌地冲唐玉娇微微颔首,准备错身经过。
唐玉娇蓦然扭头,颐指气使地指向许音,“家里的活还没干完,你想去哪里?我儿是心性善良,被你假模假样骗过,允许你回霍宅住,但我这双火眼金睛一眼就看透你虚伪的本质,你不就是放不下霍家给你的荣华富贵,在外头和男人厮混又没捞到好处,转头又威胁我儿。”
昨天,她在派对上接到霍时川的来电,告知她,许音将会回霍宅,还特意叮嘱不准再把家务活交给许音。她还来得及质问原因,霍时川就挂断电话。
但她才是霍家女主人,在霍宅,凡是都是她做主。
许音用一种“对方是傻子”的眼神望向唐玉娇,接着戏谑地睨向楼梯处的霍时川。m.
原来他就是这样向她保证的。
抱着双臂,许音笔直站着,没有任何行动,冷然视线却若有若无地落在霍时川身上,无声暗示。
接收到信息,霍时川按着太阳穴,快步走向玄关,冷沉声色外露出一大早被打破好心情的不悦。
“家里的佣人如果不够你使唤,你告诉管家,让他再去服务公司雇佣一批。”
唐玉娇眉头紧紧扭在一起,不满地瞪向霍时川,怨其不争气,胳膊往外拐,不向着自己亲生母亲。
“媳妇伺候公婆,天经地义。我们霍家是名门贵族,若外传出小辈不懂礼数,岂不是贻笑大方。时川,我在帮你教导老婆,这我们霍宅内的小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唐玉娇红唇掀起,明示霍时川,话里又不忘嘲讽许音。
“时间不早了,你吃完早餐后,抓紧回公司,别耽误工作了。现在全家都靠你一人干活养家呢,有些人什么都干不成,还有脸口口声声说要净身出户,真是不害臊。也不懂感恩收留她的主人家,典型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许音冷若冰霜地看着唐玉娇明嘲暗讽自己,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心底替唐玉娇翻来覆去都是这一番说辞感到尴尬。